作为长安人,对于政治还是知道一些。王公贵胄虽然显赫,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全家身死的下场。前年的淮南王不就是这样,一夜之间以为王爵连根拔除,到现在淮南国还没有再分封,这就是很好的例子。
担柴的后生摇摇头:“好像是清河郡主家,不过大行丞家也不太对,以前我的柴禾这两家抢着要,今日全都不见人影。”
卖菜的老农呵呵笑着拍了一把年轻后生的肩膀:“你又少了两个客户,我老头子的菜只送给翠香楼,只要那栋楼不倒永远不会亏了我,告辞!”
长安城的人议论纷纷,朝堂上也开了锅。这里的人知道的更清楚更详细,shā • rén越货在长安很少见,何况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人。京兆尹和执金吾已经被弹成了筛子,有几个和那些府邸有瓜葛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哀求皇帝替他们的亲戚报仇,那叫一个凄惨。
刘彻黑着脸坐在上位一声不吭,他也没有料到苏任会做的这么绝,那几十户家中可谓是鸡犬不留,从看门的门子到内宅的妇人,甚至于是襁褓中的孩子全都没有放过。按照他们当初的计划,那些和墨家、方仙术有关系的人的确是在处决名单中,可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会有什么罪过?
刘彻看向窦婴,窦婴知道自己不能在做事不管了,咳嗽一声起身:“诸位,此事发生在长安,还发生在子午路的确让人难以想象,京兆尹、执金吾罪责难逃,来呀,将两人押进大牢,既然凶案已经发生,那就必须侦破,给诸位也给天下一个交代,廷尉,你觉得呢?”
翟公的胡须抖的很厉害,起身伏跪余地:“臣老迈,如此大事恐难以应付,还请陛下另选贤能主持廷尉,臣意欲辞官归隐,还望陛下念臣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准臣辞官。”
窦婴扭头看了刘彻一眼,对翟公道:“老大人一心为国,如今上了年纪要辞官本无可厚非,但子午路血案迫在眉睫,老大人就算要走也得将此事了了,要不然何人能够胜任?”
“老臣向陛下推荐廷尉史张汤可也,此人深谙刑律,办案认真,老臣本打算向陛下推荐此人,今日正好是个机会。”
窦婴道:“张汤任廷尉史不过半月,现在擢升恐不妥,老大人就再辛苦些,等张汤可以接任之后再走不迟,子午路之事由廷尉查办,京兆尹、执金吾、卫尉三方协同,限期十日破案不可迁延,陛下以为如何?”
刘彻道:“准!”
不等翟公再说话,刘吉庆的公鸡嗓子便响了起来:“退朝!”
回到宣室的刘彻非常生气,抬脚踹翻一盏烛台,又摔了两个笔筒,一把抓起砚台就要砸向跪在地上的苏凯,犹豫了一下深吸两口气,将胸中愤怒压了下去:“起来回话,这次之事不怪你,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凭好恶做事,那些人对他屡屡出手自然怀恨在心,这一次不将那些人打疼,那些人也不会乖乖的跟着他去西域。”
苏凯没敢起来:“臣做事不周,让陛下为难,臣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呵呵,你还担不起,十二家王亲,三十几户侯爵以上的大臣,更有几十户别的臣子,林林总总不下七百人,这样的一件事不是你能担起的,就算朕将苏任交出去,天下人依旧会认为是朕所为,也只有朕能扛得住!”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凯:“去把,严密监视诸王,谁要有异动可先斩后奏,这一次决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明白没有?”
“诺!”
打发了苏凯,刘彻平复一下心中的愤怒,摇头叹息一声,对刘吉庆道:“去把丞相找来,朕有话和他说。”
长安就没有秘密可言,早朝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有关子午路的消息已经漫天飞了,很多人都在猜测是谁干出这么大的事情。大家不约而同和不久前皇帝下旨让诸王来长安祭天的事情联合到了一起。于是乎,好像真相就一目了然了。那么多王公贵胄和大臣一夜之间被杀的鸡犬不留,天下间除了皇帝还会有谁?
景福轩二楼的一个隐蔽小间中,墨聪和邵翁对面而坐。墨聪的身后是墨雨,邵翁的身后是栾大。四个人身上还带着尘土,先让都是赶了远路而来。桌上没有酒菜,只有两杯茶水。屋里的空气也很压抑,因为墨聪和邵翁的脸色都不好,特别是邵翁冷若冰霜,眼睛里全都是杀气。
“他真的走了?”
墨聪点点头:“今日一早就出城,带着大量的货物,三百护卫严密保护,一路向西,按时间推测,如今应该已经过了咸阳。”
“哼!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