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汪六这两个字,那家伙的眼睛猛然睁大,随即变得黯淡无光。石宝道:“你家在济北汪家庄,家里还有老娘和妻子,一双儿女老大今年不过五岁,老二才三岁,汪家庄的人都是你的族人,那地方虽然隐蔽但是却是个放火的好地方,只要堵住村口,一把火下去,我估计……”
“别说了!我说,我全说……”汪六昂起的头耷拉了下来,眼泪顺着鼻尖滴到地上。
石宝呵呵一笑:“这就对了,一个人死总比一家人死强得多,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们保证不连累我的族人?”
“我保证!”苏任站起身,站到石宝身旁。
汪六看了苏任一眼:“苏先生一言九鼎,我相信!”
墨雨急匆匆跑进皇宫后花园,对于那些宫女和妇人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只脚埋进月亮门的时候,就看见墨聪正背着手赏花。那是一株腊梅,不高大也不粗壮,开的花更是稀稀拉拉的没有精神。但是,墨聪看的很仔细,每一个花瓣,每一个花蕊都要多看两眼。
“巨子!”墨雨站在墨聪身后一丈远的地方行礼。
墨聪没有回头:“如何?”
“汪六已经说了,是在严刑拷打之下才说的。”
墨聪微微一笑:“那你说苏任信不信?”
“不知!”
墨聪回头看着墨雨,沿着小路走进凉亭。今天的天气很好,刮了好久的风竟然停了,太阳挂在天上,被照到的地方积雪正在融化,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春天不远了。但是,谁都没有立刻脱了身上的裘皮,因为这里是西域,即便是春天也非常冷。
墨聪一边走一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用这种方法有些残酷?”
墨雨没做声。墨聪接着道:“这也是迫不得已,苏任性情狡诈,而且眼光极大,一般的消息他会分析原因,只有用这种死奸才能有所收获!当然为师也不敢保证苏任是不是真的会相信,但是只要苏任信了一半就够了。”
墨雨还是不吭声。墨聪无奈的点点头:“赢广济和荆棘有什么动静?”
“这两人很安静,自从城里出事之后就一直留在他们自己人身边,再也没有离开寸步。”
“呵呵,这两人比起苏任还是有些不足,如此大好局势正是他们奋力一搏的好机会,却偏偏龟缩,难怪他们不是苏任的对手。”墨聪道:“去告诉邵兄,就说开始了!”
“诺!”
墨雨转身要走,墨聪忽然叫住:“对了,还有一件事应该让你知道,你的那个好友现在在车师国,而且是跟汉使在一起,据说是从阿拉山口过来的,最迟下个月就会来到千泥城,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匈奴人盯上,你若是想去就去吧。”
墨雨低着头表现的格外恭敬。墨聪叹了口气:“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就当这次是还你对你那个好友的道歉,西域的事情到最后谁知道是什么结果,说不定为师将来还需要你的庇护,这就算为师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吧?”
墨雨噗通一声跪在石子路上,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墨聪转过身摆摆手。墨雨对着墨聪的背影磕了个头,起身出了王城的后花园。两人说的忘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丛紫竹后面有一双眼睛将两人的行踪看的清清楚楚。
墨雨刚刚离开,那一双眼睛也消失在竹丛里。那人走了,墨聪摇头苦笑,看都没看那个地方一眼,端起石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冬天茶水凉的快,刚刚倒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凉,喝进嘴里味道很不好,没有甘甜只留下苦涩。但是墨聪坚持将那杯茶喝干净,冰凉从喉咙直冲进胃里,除了味道不怎么样之外,清凉的气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