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指责,也不曾发难,问天气饭食那样平常的语气。
顾明蔷却觉得那声音森寒极了,像最尖利的冰棱刺穿她骨肉,破碎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她猛得扑到侯夫人跟前,眼泪如同泉水涌出无法止住。
婆子将她口中的布缎拿出,她立刻哀求着说道,“母亲,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母亲,是表哥他……母亲,求您为女儿做主,替女儿瞒下这件事,母亲,女儿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顾明蔷害怕着急,想到什么说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了。
侯夫人忽然笑了笑,“好,蔷姐儿什么都听母亲的话,那就最好了。”
她吩咐身边的婆子,“去套一辆马车,蔷姐儿得了会过人的怪病,连夜送去西郊我陪嫁的庄子上。为免旁人被过了病气,着人将芜姐儿的人都请出月锦阁,今夜晚了,来不及收拾新院子,便让她去我那西厢房将就一夜,等明日一早,再搬去拢翠阁,东西不急着搬,人先过去,月锦阁便先封住,等老夫人寿筵过了,把它拆了洗地。至于素日服侍蔷姐儿的人……”
倘若不是那些奴婢帮衬着,顾明蔷一个深宅闺秀怎么能做成这腌臜事?东祈是怎么来的茂春园,角门上当差的奴才有没有拦住他,守门的婆子去哪里了,等过了老夫人寿筵,她都是要深究的,这些人这样胆大,不抓出来严惩,以后这侯府之中必然还会有人兴风作浪。
侯夫人发出冷哼,“照顾不好主子的奴才,要来何用?都遣出去,发卖得越远越好,立时去办,若有哭闹惊动了旁人,惟你们是问。”
这可完全是shā • rén灭口的手段啊!
顾明蔷完全愣住,待反应过来时,嘴上又让婆子给堵了个结实。
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侯夫人不敢的,不敢的,可越想却越是绝望。等到几个婆子硬将她塞进马车,离永宁侯府越来越远时,她难以遏制心中的害怕绝望,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明萱向来睡觉不实,半夜被外头轻微的动静惊醒。
雪素进来回话,“季婆子去打听了,说是八小姐得了痢疾,怕会过人,移到侯夫人陪嫁的庄子上去了,月锦阁不好住,九小姐的人也搬出来了。”
她轻声安慰,“动静很小,想来无碍的,小姐不用挂心,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