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乱,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顾明芜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双大眼莹莹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明萱。
这目光太过殷切,明萱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便只好笑着问道,“九妹一直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明芜忙摇头解释,“我看到姐姐,便想到祖母寿辰时戴的那副抹额,针绣上头用点睛的法子反复勾勒,也亏得是姐姐才想得到,我一时有些感慨,就看姐姐出了神,姐姐莫怪。”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着说道,“其实我娘……我姨娘从前也曾教过我点睛技法,可惜我天资愚钝,不曾学得好。不瞒姐姐,我这几日在屋里一直都尝试绣个祖母头上戴的那种,可怎么也绣不好。”
明萱有些惊讶。
明萱前世也算家学渊源,她自小习字练画功底本就扎实的,更何况点睛技法经过数百年几千年的传承,历代画师都不断地总结创新,她掌握了窍门,要画出栩栩如生的灵动效果,其实并不太难的。但这点睛技法在这里却是绝学一样的存在,据说在唐伯安之后,再无人能够将这技法用得炉火纯青。模仿者虽众,但深得其法门的却甚是罕见。
明芜的生母听说唤做夕娘,既是花楼魁首的出身,美色才艺自然都是极好的,可竟还会这们技艺,却着实令人吃惊。
但明萱忽又想到大伯母这样好的手段,能将徐姨娘钳制得没有一丝脾气,可唯独却不能奈何夕娘,心里便又有些觉得理所应当。夕娘的事,她只知道一些传闻,听得并不真切,但明芜养在外头,却生下来就序了排行,这总是真的。
倘若夕娘没有一些本事,留不住大伯父的,也不可能令向来最重利益的大伯父为此破了那么多例。
想到这里,明萱轻轻抿了抿嘴唇,“改日你若得空,可以将绣的图样拿过来,我替你看看
明芜很是惊喜,“那就太好了。”
明萱与她闲聊了几句,便觉得这姑娘其实并不像素常表现的那样阴沉。
一路颠簸,建安伯府很快就到了。
马车停在二门,立刻便有小轿过来接人,雪素扶了明萱上了轿,严嬷嬷略跟进了几步,在软轿旁边扶着一路向内院去。因心里有了警诫,明萱正襟危坐,哪怕是在轿中,也不敢出什么差错。
刚踏入建安伯夫人的蕴春堂,便有个衣着体面的嬷嬷迎了出来,“侯夫人总算是来了,夫人醒着时就让老奴回府请您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