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并不认得何贵,但既然明萱说好,她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因着绯桃与雪素是两姨姐妹,她便让绯桃亲自去侯夫人那边跑了一趟讨个示下。过不多久,绯桃便满脸笑意地回来,“侯夫人说,何贵的卖身契过一会子便着人送到七小姐那去。”
明萱心中欢喜,脸上的笑颜也多了几分。
朱老夫人却忽而有些担忧地对她说道,“萱姐儿,祖母有件事要与你说。”
明萱抬起头,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
朱老夫人眉头紧皱,“我也是昨日你朱家大表舅母来才知晓的。原来前些日子颜家拿去你与颜小郎的八字去合,结果并不太好的,不是血光之灾,便是不宜婚配,颜家差点因此不肯结这门亲。幸得颜郎中对易经八卦有些研究,看出了其中有些不对劲,又是颜小郎坚持,这才将亲做了下去。”
她深深吐了口气,眼中隐约泄着忿忿怒意,“是对门那位平章政事大人做的好事。”
明萱心头狂跳,净莲堂内的警告言犹在耳,至今仍令她余惊未平,她一直心怀忐忑,害怕与颜清烨的婚事平生变故,此时听到韩修果真暗地里动了手脚,又气又怒,又十分害怕他一计未成会再生fēng • bō,做出什么对韩家不利的事情来。
她想了想,便噗咚一声跪倒在地,“祖母救我!”
朱老夫人便忙将屋内的仆众挥退,“萱姐儿,你与那韩修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明萱迷茫又后怕地摇了摇头,徐徐将那日清凉寺内韩修的恶言警告道出,她的脸上现出惊惧迷惑相互交杂的神色,似是想了许久,才抬头带着犹疑问道,“祖母,孙女儿先前伤过脑袋,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俱都不大记得了,这两年也无人肯在我耳边提起这些。”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坚定起来,“到底那日发生过什么?我父亲又是怎样死的?为什么韩修说他曾在撕毁婚约之前对我说过叫我等他?”
朱老夫人脸色微变,“他说要你等他?”
明萱点了点头,“嗯,他还说什么我是他的女人,自然不能再嫁别人。”
朱老夫人勃然大怒,愤愤地将手在案上重重一拍,“这姓韩的竟敢说这样的话,真是欺人太甚!他与你退亲不过两月便与承恩侯的女儿定了亲,成亲两载,据说恩爱情深,人人都赞他对妻子体贴温柔,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求的好郎君,可我看来,他不过是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小人!你瞧瞧他都说的什么腌臜话,做的又是什么荒唐事?”
她捏住明萱的手,沉声说道,“萱姐儿,从前怕你听了伤心,那些事咱们府里一个都不许在你跟前提及,既这会你问起,祖母便就原原本本都告诉你。只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到那等境地也不过都是各人的无奈,你要答应祖母,不要怨谁,也不要记恨谁,什么都不要去管,以后只好好过日子便是。”
明萱眉心一跳,但仍旧点了点头说道,“嗯,我都听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