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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白云庵后,稍作歇息,明萱便与裴静宸去辞了玉真师太。
不论如何,现在裴静宸身上的毒势已经都被逼至双腿,短期之内,他纵然行动不便,但于性命却是无碍的,至于韩修到底是否能够如约替她取来瑶枝和碧桑,那便要听天由命了。继续呆在白云庵虽然安全,可外头的事却难免有所忽失,倒不若真听建安伯的提议,回镇国公府为上。
一来,可以试探裴相的态度。
二来,可以判断这梦寐之毒究竟是不是杨氏所下的毒手。
玉真师太虽然远离万丈红尘,曾经却身处在权利的涡心,这些道理不必细说她闻弦知意,只嘱咐了明萱一些日常须当留意的事宜,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令比丘尼开了庵门,亲自送了他们夫妇出去。
山腹之内,阴凉风急,杏黄色素衣迎风飘鼓,发出声响,圆惠眼角隐隐含着泪光,不舍地目送着马车离去,她转过头轻拭眼角,哽咽着扶着玉真说道,“宸哥儿命运多舛,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又是那样多病多灾的身子,好不容易这几年好了起来,又得了那样聪慧体贴的妻子,我以为已经是苦尽甘来了,谁料到……”
她语声越发低落,却偏偏能听出悲愤不甘,“师太,您常教我出家人当佛心平静,不可动怒,但在我心中,宸哥儿的安危却比佛祖还要重要一些,那些陈年旧事,埋在我心中已经多年。若不是怕……我早就要跟宸哥儿说的!”
玉真手中的佛珠不停转动,她低声叹了口气说道,“圆惠,从前我拦着你。是因为那些事到底不过只是你我揣测,没有真凭实据,也无从追究。倘若真相如此,宸哥儿不免伤心落泪,若是咱们冤枉了人,却是伤人亲缘的大罪过了。”
她心中一动,忽然又说道,“但如今宸哥儿已经娶妻,是个大人了。他亦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圆惠,若下回他再来问你当年的事,你不妨把你看到的都告诉他吧,不论如何。裴家总是要给永嘉一个交代的。”
往事早已成烟,可冤屈和仇恨,不会化为灰烬,而会被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