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正值多事之秋,这阵子杨逸也没法再偷懒,每天甚至要加班到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才能下班。
古人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官员天没亮就得去上早朝,而下班的时间也比较早,正常是下午三到四点就可以散班了。
所以杨逸算是加班了一两个小时吧。
天灰沉沉的,出了右掖门时,天上便飘下了纷纷扬扬的小雪花来,杨逸往手上哈了哈热气,打马向东,然后折上御街南行,准备去接韩碧儿和青叶一起回家。
这两个人儿管着若大的家业,着实辛苦,偶尔去接送一次,暖暖她们的心也是好的。
皇宫宣德门前的御街千步廊两边分布着六部官衙,大部分官员也象杨逸一样,刚刚散班出来,加上今天刚好又是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日,商贩云集,人流如织。
整条御街上车马成河,仆役前呼后拥,交通很是拥堵;这也是杨逸一直不喜欢坐车上朝的原因,因为经常堵车,骑马就方便多了。
东京人口已超过百万,这几年更是迅速增长,但东京城的面积并不算很宽,周长不过四十里,所以人口密度非常大,街道又相对狭小,堵车是经常的事,已经有官员上表,提议扩建外城了。
杨逸是很赞成扩建东京城的,因为只要加建些城墙及铺些街道、下水道什么的,朝廷就可以天价卖地了。
运作得好的话,朝廷不但不亏,还有可能从中盈利呢,后世许多地方政府不就是靠卖地支撑财政的吗?
不过也就想想,朝廷现在真没精力去扩建东京,怎么也得等治河结束后,此事才有可能提上日程。
车流实在太缓慢,杨逸便下来牵着缰绳,从旁边的柳荫牙道上通过,行到粮料院时,更加拥护,别说车子了,连杨逸的马匹都难以通过;今天是十月初一,正好是给百官发放冬衣锦袄、鞋袜冰炭等物品的日子,粮料院前挤满了前来领冬衣的车马;象杨逸这种gāo • guān显贵之家,通常都是由家中仆役来领取,那些下层官员则有些是自己亲自前来。
天下起了雪,大家心里更加着急,都想早点回去,这越急就越乱,越乱就越堵,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临时客串起了交通警察,正冒雪在尽力指挥着交通。
杨逸也只能等着,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交通情况,他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红灯?狗屁红灯,这不是没电嘛?
十字路口中间的交通指挥台,嗯嗯,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还有,似乎还忽略了什么。
杨逸一拍大腿,可不还有个行人靠右走的规则嘛。
大宋现在的交通规则是车马行中间,行人靠两边。
问题是……
来往的车马都行中间,先不说容易撞车了,这一抢道就容易堵塞交通是肯定的。
还有就是车马与行人之间,没有明确的界线划分,说是行人走两边,但实际上连这也没有明文规定,行人走道路中间的呈普遍现象。
不行,明个儿必须得弄个交通规则出来,免得以后再被堵在雪地里。
好不容易赶到百草堂,韩碧儿见他冒雪来接自己回家,又没带伞,肩头都被雪水侵润了,又是心痛,又是感动,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不顾杨逸劝阻,吩咐青叶去隔壁裁衣铺帮他买了套外袍换上,然后腻在他怀里久久没说话。
“碧儿,别这样,爷不过是烦闷了胡乱走走,路过百草堂才顺便来接你和青叶的。”杨逸拍着她的香肩柔声哄着。
韩碧儿腻着不起身,甚至直接抓住他发凉的手放到自己怀里暖和,嘴里蠕蠕地答道:“爷莫胡说了,今个儿御街堵成这样,爷要散心也不会往这边来,就算真如爷所说的,只是顺路来接奴奴,奴奴也心满意足了,奴跟了爷好些年,如今年老色衰,若是在别家,恐怕都被打发去干粗活了,哪里还会冒雪前来接送,奴上辈子也不知修了多少年,才让我今生有这样的福气。”
韩碧儿实际比杨逸还大几个月,在杨逸所有的女人中,她的年纪是最大的,算虚岁的话已经二十三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确实可以算是老了;但论到色的话,却一点也不衰,二十出头的少妇,在杨逸看来,正是最有味道的时候。
韩碧儿怀里虽然很暖和,很美好,杨逸怕自己的手太冷,冻着她,还是把手抽了起来说道:“行了,碧儿说得我肉都麻了,咱们不说这些,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嗯,爷稍等一下,奴捡些账册带回去看,青叶,快些。”
回家时没有走御街,而是从御街第二条横街往东,过明殿坊,然后再折道向北回景明坊,这样走起来就顺畅多了。
雪有越下越大的倾向,杨逸心情倒舒畅了不少,耶律延禧要调集大军御驾亲征,总得花些时间,这风雪天气提前到来,北方一但进入寒冬的话,这大仗也就打不起来了;在东北没膝的冰天雪地了,空手走路都难,还打个屁仗。
大宋也就不用仓促出兵了。
想到这些,杨逸心情大好,一左一右搂着韩碧儿和青叶,趴在车窗下赏起雪来,这雪来得真是时候啊!
到家时十三娘正担心地在门前等着,她穿着窄袖罗衣,外罩着小袄,配着百褶长裙,下摆绣着幽兰,浑身透着雍容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