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从兴国坊出来,经过东角楼时,刚好遇上沈清直,便停下车来问道:“清直,司天监怎么说。”
沈清直在车边摇了摇头答道:“司天监监正说要夜观紫微星位后方能推测。”
杨逸听了微微一怔,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古来都把紫微星当成“帝星”,这点他是知道的,紫微星实际上就是北极星,北斗七星则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紫微星则是这个漏斗的顶尖。
好吧,咱们扩建的是帝京,你先看看紫微星也说得过去,咱不气,也不急。
杨逸再次对沈清直说道:“清直,我再次提醒你,你现在是工部右侍郎,不再是司天监的官员了,不管司天监得出什么结论,你都不许插嘴,咱们如实报上朝堂即可,明白了吗?”
沈清直凑近前来轻声问道:“大人,您是怀疑有人想在此事上设局算计咱们?”
“不一定,但此事关系重大,所谓小心能使得万年船,就算没人设局,咱们也必须谨慎小心才行,否则将来迟早会有人拿此事来做文章。”
“下官谨遵大人吩咐,在此事上绝不插嘴就是。”
“嗯,先这样吧,一切等司天监有了定论再说。”
杨逸告别沈清直,回到景明坊家中,前厅里花木兰抱着她儿子,李湘弦抱杨家大妞儿,两个没满周岁的小家伙正凑在一起,依依呀呀地瞪着对方看;杨家大妞儿戴着个毛茸茸的貂皮小帽,小模样漂亮得一塌糊涂;但这妞儿打小就吃得多,也比较好动淘气,特别是见厅里多是熟面孔,胆儿比马汉卿的那儿子马蛋儿壮多了。
俩人刚一凑近,她那小手就伸过去,往马蛋脸上乱抓,幸好她抓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指甲剪被剪得平整,没抓出血来,但那小马蛋终是被抓得哇哇大哭起来。
呃,这个嘛,马蛋是杨大学士遍翻经史子集,才给马汉卿儿子取的小名。
李湘弦连忙把女儿抱开,这不打吧,感觉对不起人家马蛋,这打吧自己又舍不得,好教她这个当娘的为难。
见娘亲瞪着自己,大妞儿双眼骨碌碌乱转,小嘴儿一扁,也准备大声哭诉一番。
结果刚好看到杨逸进厅来,她立即不哭了,两手用力伸来,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她娘亲的怀抱,向杨逸依依呀呀地叫着。
“哈哈哈,不得了,不得了,咱们家大妞儿这么小就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了,来来来,爹爹抱。”杨逸抢过宝贝女儿,对花木兰得意地笑着。
大妞儿一落到他怀里,一手立即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不放,然后扭转过身子,一手指向马蛋,依依呀呀叫个不停,那样子就象是在控诉马蛋的罪状。
父女俩一个大笑,一个控诉,可把花木兰给气坏了。
她一边哄自家马蛋,一边气呼呼说道:“瞧瞧,这父女俩就一个德行,还君子呢,你瞧瞧她,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嘛,我看她迟早要被你教成恶霸。”
花木兰一向和杨逸不对付,见面总要挖苦对方几句,这个大家都知道,厅里的李湘弦和十三娘几女都忍不住失笑起来。
杨家大妞儿不管大人说什么,自个还在指着马蛋依依呀呀叫个不停,仿佛受欺负的人是她似的。
杨大学士乐了,嗯嗯,这才象咱的女儿嘛,管你有理没理,反正咱先占着理再说。
“嗯,我决定,咱们家大妞儿今后就叫依依了,你们瞧瞧,她‘依依!’得多欢实,哈哈哈,木兰啊,你好歹也骑得马,开得弓,汉卿也还勉勉强强,可你家这马蛋还不如我家依依这弱女子呢,就他这样,还想娶我家依依做童养媳,我借他几个胆…哈哈哈……”
花木兰为之气绝,看看自己那儿子,也确实觉得有些不争气,被个妞儿欺负哭成这样,可儿子是自己的好,总不能输了场子。
“你少得意吧,孩子还小,等再过几年,只怕你家大妞儿会变成我家大郎的跟屁虫也不一定。”
“这样的好梦,花木兰你尽管慢慢做,走喽,爸爸带大妞儿去骑大马去。”杨逸抱着宝贝女儿,说走就走,刚出花厅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爹爹,我也想去。”
杨逸回头一看,只见自家二郎跑到身后,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杨二郎快两岁了,小样儿越长越象杨逸,就凭这一点,杨逸对这个儿子也多三分好感。
“鹄儿,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回爹爹,都做完了。”
“清姨今天给你小红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