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许澄宁哄道,“儿子有事了,当爹的自然得为儿子出头嘛。”
“再说,名也不都是我的,先生一生只教一个徒儿,这个徒儿是史无前例的最年轻的状元,那他的先生得多厉害呀。”
燕竹生被哄舒坦了,哈哈地笑:“少耍贫嘴。不是说明日要回乡,怎么不去准备?”
许澄宁抿着嘴,跪坐下来:“学生,想跟您借钱。”
燕竹生似笑非笑地看她:“你不是快把郑家给掏空了,怎么,还是个穷光蛋?”
许澄宁现在最听不得人提这个,一听就炸了毛。
“先生!”
燕竹生哈哈地笑,把她炸起的毛摁下去。
许澄宁抱怨道:“来京城前,我在府衙领了六两盘费,加上我自己的本也够用,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就都花费完了,一文没剩。我想买点东西回家,您借我二十两,等中试的奖赏发下来了,我还您二十一两。”
燕竹生不做声,只是戏谑地看她。
许澄宁有些羞赧,小声道:“先生借不借嘛?”
“我借。”燕竹生道,“就为这一两利钱,我一定借!”
许澄宁拿到钱便去了绸缎庄。
乡下人们穿的衣服都是灰扑扑的,要么就是大红大绿,一年到头也不见能穿一身好衣裳,许澄宁知道自己娘和姐姐都是爱美的,便精心挑选花色,最后定了一匹杏红地山茶花纹,一匹玉色地芙蓉花纹,一匹蜜合色水仙纹,并一匹藕荷色素绫。
两个姐姐从小爱抢东西,她特意把几匹布都买得差不多,只看各自喜好如何。
绸缎庄的老板娘见她肤色玉雪莹白,指如葱段,柔白的小手放在丝滑柔软的绸缎上,十分赏心悦目。
“公子好眼光,这几匹花色都是极好的!”
看左右无人,老板娘前倾着身子,半掩口低声道:“我这还有一匹上好的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乍一看,就跟最名贵的软烟罗似的,穿在身上,像烟雾一般,肤色若隐若现,那叫一个飘逸如仙。”
“姑娘长得漂亮,又生得白嫩,穿这个最好看!”
许澄宁扫过那几匹绸缎,淡笑:“多谢掌柜的,我这几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