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是一个会教孩子的人,她想,等找到他们了,她就给弟弟找一个好的私塾,白天弟弟去上学,晚上她亲自来教,每十天就许他玩一天。要是功课学得好,一个月可以让他多玩一天。
她离家的时候不到八岁,弟弟才四岁,后来回过一趟也没见到人,不知他能记多少事,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大哥。
她看着碗底失神,没注意到街头一个不起眼的男孩拖着一根棍子溜了过去。
许福刚跟人打了一架,一身臭汗,鞋子都烂穿了。
他索性脱掉抓在手里,像黑不溜秋的耗子一样从人群里穿过,绕了几条街巷,才回到了槐花巷。
他没穿鞋,溜得又快又没有声音,一到家就啪地推门进去。
正在给丫头喂水的葛婆子吓得手一抖,木碗都摔到了地上,半碗水洒了出来,碗里还剩半碗。
葛婆子干笑:“回、回来啦。”
许福没理她,自顾自要回自己屋里去,刚要走又突然顿住脚,吸了吸鼻子,然后跑过来,快一步捡起碗闻了闻。
“你给丫头喂尿!”
他把碗顿在桌上,整个人撞了上去,狠狠地抓葛婆子的脸。
他人小,又跟瘦猴一样,力气却很大,把个胖墩墩的葛婆子打得鬼哭鬼叫。
丫头不知事,也哇哇大哭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
刘氏骂骂咧咧走进来,看到屋里情形,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拧住许福的耳朵把他提起来。
“在外面架没打够,回家里来打了是吧!我看你皮又痒了!”
许福被她拧得头都歪了,一个大力挣脱开,差点把刘氏晃倒。
“该死!你敢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