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笑出声来,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孩子王,姐姐要进去了。”说罢便跨过大牢的门槛,按规矩脱下首饰连同红绳手环都放在守卫的案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第40章前朝将军
玉甑亦跟随进来,领着十七到最里的牢房。牢房阴暗湿冷,地面上只铺着薄薄的干稻草。玉甑打开铁栏栅,十七便自顾自地在墙边盘腿坐下,从容地朝他笑道:“希望你下次来时,是放我出去而不是领我去断头台。”
“我陪你坐坐吧。”玉甑在她三尺远的地方坐着,安静地用手捡起干稻草编织着花环的模样。
十七故装轻松耸耸肩,笑道:“能让蒋大人陪着坐一会儿,真是十分尊贵的待遇呢,想来也是太子的意思。”
玉甑没有抬头,摆弄着手中编织好的花环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哦……多谢你的关心了。”十七淡淡道。
“你斜对面的牢房关着的是崇朝武将周伯生,自战败便被关在这儿。整个牢房只你们二人,他说什么,你自然不必理会。”玉甑把花环随意抛到十七面前,站起拍了拍粘在飞鱼服上的干稻草,转身离去。
自牢房铁闸关上,十七反倒轻松,能好好的理一下思绪。本是一场再明显不过的陷害,借着和嫔下巫蛊的由头,实则是铲除自己。崔惠妃此招其实并不可行,因为只要细查,便可查出真相,但她十分了解皇上的脾性,皇上根本不在意细不细查,为此杀了自己便是最好,倒也加了几分胜算。
她默然,突然想起在御花园看见胡卉与顼元放风筝的一幕,终究他们的终生是皇上所定,任凭顼元的心向着自己,却不能因此改变分毫。
“唉……”十七摇摇头,捡起玉甑所编的花环绕在指间玩着疏散心肠。透过高墙最上头的通风口看向外头的蓝天,更是连连叹气。
忽然听见有铿锵响声,像是拖沓着沉重的铁链之声,十七循声看去,是周伯生的牢房传出的声音。
只见一乱糟糟的白发老头靠在铁栏栅上,他的脸许多皱纹,长长的白胡子,眼睛小得似乎没睁开一般,定定地瞧住十七。
十七略觉诡异,咳了两声掩饰害怕与尴尬道:“是周将军吗?我是今日被关在大牢的宫女,不知周将军看着我是怎么了?”
他放声大笑起来,被铁链铐住的双手死死抓住栏栅,声音嘶哑道:“犯了什么罪?”
十七指了指自己疑道:“周将军问我么?”
“此处只有你我两人,自然是问你了。”周伯生双手叠放在胸前,腰身坐得挺直,虽然是被关在牢房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神气。
“我是被陷害而来这儿的,大概会查个水落石出吧。”十七颓然道。
“瞧你自个儿说话都没底气,什么会查个水落石出,都是屁话!”周伯生怒斥道,“来了牢房还妄想出去么?还不如随本将军走吧!”
十七哈哈笑出声来,碍着周伯生似有怒气,唯有略微收敛道:“周将军,我是死路一条的话,你也是啊,还怎么走呢?还是将军言下之意是让我随将军下黄泉路?”
“你这丫头片子,刚才蒋玉甑不是陪你坐了会儿么?他这样的人肯陪你坐一会儿,说明你还是有特别之处,还说下黄泉路?死了多可惜!”
“是呀,蒋大人陪我坐一会儿只说让我别理会周将军,像他这样的人说话是不会错的,看来我实在不必理会周将军啊。”十七故意气他道。
周伯生一拍大腿嚷道:“这混小子!说来我是他干爷爷呢!他也敢这样说我,等我出去了非得揍他不可!”
第41章内有玄机
“干爷爷?”十七更是大笑,“蒋大人可是朱朝锦卫门指挥使,怎么会是崇朝周将军的干孙子?”
“这个你不必知道!反正他就是!”周伯生复又正襟危坐,半眯着眼看十七道,“朱朝也没有多少岁月了,你这小丫头留下来就是个死!”
十七本还不在意,听到朱朝没多少岁月时心底一慌,快步走到栏栅边坐下认真问道:“周将军怎知朱朝没多少岁月呢?”
“这个你不必知道,反正就是!”周伯生扬脸道,“如此说来,你可愿意随我走?我认你当干孙女,还给你指户好人家!”
“不必劳烦周将军了,我已有心上人了。”十七有些失望,别过头道。
周伯生想了想,顿悟道:“从你们刚才的话看来……你的心上人是朱朝太子?他有什么好的,还及不上奉华公子呢!”
“周将军被关在大牢,是如何得知奉华公子的?”十七又寻到他话中玄机,立即追问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周伯生见越是说越是错漏百出,气呼呼瞪着十七道,“你这丫头太机灵了,难道是在故意套我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