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听到大崇两字,难以按住心中情绪,还有崇朝的人在皇宫内外活动?电光火石间她恍然大悟,奉华曾许诺重振旧崇贵族声威,难道是想通过推翻朱朝的方式?但他只是一介商人,师出无名,如何推翻?还是说奉华只是招兵买马,实则为旧崇的人办事?若然事情败露,长杨馆的人岂不是成了炮灰?与其苦想,不如直接问出答案!
想到此处她立马翻身坐起直接超周伯生叫道:“周将军,你们旧崇的人暗地里在做什么!”
周伯生被十七唬了一跳,拍拍心口惊乍道:“你这丫头居然在偷听!”
“还请将军告诉我!”十七双手抓住铁栏栅略略颤抖道。
“没门儿!”周伯生吹胡子瞪眼睛,转了身挪到了牢房角落,避开十七的视线。十七又欸了几声,周伯生均不答应。
若是旧崇诚心把朱朝搞得天翻地覆,那身为太子的朱熠……十七被自己这般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联系她一直以来往各国送信之事,还有卫九等人为他做的一切,接着做生意的幌子,打着什么主意?她头痛欲裂,想着想着更是一夜无眠。
夜沉日升,太阳光从清晨的温和到正午的耀眼,外头偶尔飞过几只乌鸦,她只是靠在栏栅边朝周伯生的牢房看去,而他也一直逃避她的目光,从不转身。
到了接近未时的时分,铁闸缓缓打开,苏姑姑与一个小内监拿着膳食盒子进来,小内监往周伯生的牢房推进盒子便走,也未见周伯生去拿。
“十七姑娘,怎的脸色这样难看……”苏姑姑有些担心,看着十七眼下乌青和干燥的嘴唇便朝外头扬声道,“你们去斟壶茶水进来!”
十七收回注视周伯生的目光,轻轻摇摇头,长叹一声放下心头所想,抬眸问起巫蛊一事,“调查得如何了?”
苏姑姑迎上十七的目光,又低下头一边把扇子盒子递进来勉力一笑道:“锦卫门查过了,那巫蛊娃娃……埋在花槽里是有些日子了,与每个小主失宠的时间亦是吻合。”
十七嗯了一声,瞧住苏姑姑黯然道:“那便是所有证据都指向百合宫了?”
“只不过还有疑点,娃娃是谁放进花槽里的,又是谁存了这份心思,都无从查实。百合宫的宫人都被囚禁暴室狱,有些宫人受了刑还是原来那句话,而有些受不住刑的宫人有些招了,一人说是死了的云意,一人说是你。”苏姑姑摇头无奈道,“都是些诬赖人的话,蒋大人说了,罗才人的娃娃出现时,云意已死,而你出现时,丽贵人的娃娃已埋在花槽里有些日子了。”
“既如此,我的嫌疑都可消了?”十七眼里恢复一丝神采,抓住苏姑姑的衣袖盼望道,“那和嫔与香儿的嫌疑呢?”
有内监端来茶壶与杯子,苏姑姑接过后给十七倒了茶,带着迟疑的神色道:“姑娘与和嫔娘娘还有香儿的嫌疑并未消除,这事除了锦卫门在查,杨贤妃娘娘亦遵从皇上旨意,与锦卫门一同查探此事。杨贤妃娘娘的意思是,姑娘三人有可能是串通的,和嫔娘娘是个有气性的小主,听得杨贤妃这样怀疑已数度昏厥,以致现在胎气不稳。”
“荒谬!”十七气得拿不稳杯子,热茶洒了一地,她拉住苏姑姑的手急切道,“你去告诉蒋大人,让他往崔惠妃那儿查,与崔惠妃交好的嫔妃都要查,如慎贵人、丽贵人,甚至有可能刘选侍亦归崔惠妃所用,百合宫是被陷害的!”
苏姑姑拍了拍十七的手道:“锦卫门不得随意进入嫔妃宫中,现在只有杨贤妃有权查后宫嫔妃的宫里,只怕是即使这些小主做了,证据已经被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那蒋大人便什么也查不了了?”十七失落的目光划过苏姑姑的脸,忽然又转而落在她发髻上小巧的花钿银珠上。
“蒋大人已是尽心尽力了,不说巫蛊一事,还有别的事情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苏姑姑还未说完,发髻上的花钿银珠便被十七一把取下,她的手抚上发丝哎呦道,“姑娘是怎么了?”
十七细看花钿银珠下用来簪稳的银针,扬起嘴角道:“这个银珠还请苏姑姑借我一用。”
“只是姑娘要这个……莫不是想……”苏姑姑压低声音问道,“即使让你开了牢房的锁,但是铁闸的锁你始终开不了,要这个亦无用啊。”
“我自有用处。”十七转了话头道,“若事情始终未能查明,杨贤妃迟早要把我押出去审问,依姑姑所看,这得是多久?”
“事情已经查了几日,杨贤妃做事果断,想必最迟便是明日了,之后得把结果回禀皇上了。”苏姑姑道。
“如此,请姑姑晚膳时分,想办法让谢太医来一趟大牢吧。”十七看苏姑姑面露忧色,便笑道,“若事情始终未能真相大白,依照皇上脾性,最后便是我与香儿都得死。我不会自杀,反而要为自己找一条活路,与其每日处在等待中,不如尽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