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本宫到百合宫去,给和嫔请了安,她的婢女蕊儿,给本宫喝了她自制的安神茶……本宫就这样了……”刘选侍咳嗽几声,面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本宫就知道,和嫔看不惯本宫……想要害本宫……她有孕不喝茶……偏让本宫喝茶……”
苏姑姑暗暗冷笑,脸面上依旧恭顺问道:“那刘小主为何不去禀告皇后娘娘,或者皇上,让他们为您做主呢?”
“咳咳……采翠去过,皇上与皇后都忙着,没召见她。”刘选侍憋屈得很,为了维持面子,又道,“皇后身子不好,皇上为朝廷的事忙,没召见也在情理之中。”
苏姑姑道:“刘小主说的是,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忙时,小主该去禀告此事才是。”
“当然要禀告的……”刘选侍很困难地抬起手,软兮兮地揪住谢奋的衣袖,问道,“太医,本宫这病真是喝了安神茶所致吗?茶里有毒对不对……本宫还有救吗……”
谢奋歉然应道:“刘小主只喝了一杯安神茶,其实比起公主的情况,是好多了。但是……总之谢奋会尽心尽力救治的。”
“本宫……本宫谢谢太医了……”刘选侍轻唤采翠道,“采翠,送送太医……”
采翠听得刘选侍叫唤,伸长脖子拼命应声:“呜呜!呜呜!”
十七把采翠嘴里的纱巾拿掉,采翠立即激动叫喊,“小主,小主,这冷十七居然还在宫里!”采翠刚喊完,十七又拿纱巾给她堵上嘴巴。
“什么?”刘选侍想要起身,才把头抬起来,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难受的紧,啪一声又躺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你还害得本宫不够惨吗!”
“死到临头了,还端着小主架子,一口一个本宫的称呼自己,有意思么?”十七语气比这寒冬更冷,用嫌弃的眼神瞥向刘选侍问道。
刘选侍侧过头眯着眼打量着她,纵使生气,但生气就头疼是不争的事实,不容得她生气,“你……你又能进宫来了?本事不小啊……你是专程来看我的惨状的么?”
“你哪有这么大的颜面,能让我专程看你?”十七把手探上刘选侍的额头,那真是烫极了,“有时候自己作的孽,自然是要自己受回苦果的,你刘美悦,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你莫非是来杀我的?”
十七摇头不屑一顾,“我是来了结你,但不会亲手杀了你,那只会玷污我的手。”
“我要挟你,又陷害和嫔,还抖出你与卫公子的关系,你还不气的杀了我……”刘选侍冷冷一笑,闭着眼睛别过头去。
十七道:“是啊,留你在宫里,我的麻烦就没有断过,还连累了我身边的人。其实我和你交情浅薄如纸,你两次三番想要我死是为哪般?”
刘选侍看了看谢奋与苏姑姑,抿着嘴唇不肯说。十七知道她自尊心重,不肯在他人面前示弱,便让苏姑姑他们退下了。
“他们都走了,你肯说了?”十七看刘选侍那倔强样子,轻蔑笑道,“实话告诉你,你的病,谢太医没这个本事治,只有我能治。你说与不说,生还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间。”
刘选侍恨得咬咬牙,然而神情一松,还是张嘴说道:“我家贫,旁人都看不起我们蓬门小户,所以我自幼都渴望选上秀女,能进宫得恩宠,扬家门楣。卫公子把你带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觉得,为何同是女子,你却轻易得到这么多华贵的东西!”
说到激动处,刘选侍猛烈地咳嗽一番,还是止不住道:“你是靠我进了宫,却不忠于我,还攀上了和嫔!自从你在和嫔身边,和嫔就有孕了,皇上嫌我晦气,把我赶来了忘离轩!全都是你的错!冷十七,我今日这个样子……就是你害的!”
“现在情状,岂知不是咎由自取。”十七没有丝毫怜悯,还是盯着刘选侍道,“只要你在出云轩好好的待着,和嫔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即使你无法得恩宠,也能过着简单的日子,这不是比困在这冷宫一样的地方好多了么?偏偏你却用心太过,煽风点火,到了这种田地,你还是不知悔改!”
刘选侍睁大眼睛与十七对视,道:“初进宫那时和嫔无宠,门庭冷落,我被安排到她的宫里住着,要是我不争,皇上可会给我恩宠?今日她怀孕金贵,我去请安蹭蹭喜气,倒落人白眼!那悔改来有何用?”
“你满嘴歪理,其实你并非想蹭喜气,你只是想与和嫔沾点关系,好让你回出云轩去。”十七拆穿刘选侍的话,这番话过后她极是厌恶与刘选侍说话,长叹一声,开门离去。
苏姑姑上前探听十七的意思,十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对待这种人,善良有用么?她望着这灰沉沉的压抑雨天,哀声道:“无药可救,把门锁上,就当她暴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