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听到顼元的名字,不自在的感觉更重了,于是推了推奉华的手离开他的怀抱,蹙眉笑道:“我们抱在一起有点热了。”
奉华嗯了一声,回身又走到火炉前暖手。
次日,十七正与奉华的十二位夫人共同听戏,听的是一出正妻教训小妾的戏。底下的十二位夫人听得欢,时不时交头接耳,然后嬉笑几句,有几次都被十七听到她们底下提到自己的名字,后头都加上“不要脸”三个字。
十七安静的喝着上好的祁红茶,把这些闲言碎语当是耳旁风,不作理会。
上头唱妾侍戏份的花旦突然哭破了音,声音极是刺耳,连忙给夫人们赔罪道:“菓丹唱得不好,还请夫人们不要生气……”
滟夫人抢先道:“哟,菓丹,听你唱了三次戏,三次都破了音,我说我们不生气,你信吗?”
菓丹涨红了脸,憋出一句话来:“滟夫人说的是,那滟夫人要菓丹怎么做,才能消消气?”
“消气这个先放一旁,我得说说你唱戏,那真是学艺不精。”柳夫人一边剥瓜子一边道,“我觉得啊,要找个人教教你,这妾侍的戏该怎么唱才行。”
菓丹望向身后唱正室戏份的花旦,有些哽咽道:“师傅已经教了菓丹多次,是菓丹唱得不好,夫人们不要怪师傅……”
“你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滟夫人眼神往十七飘去,暗示道,“我的意思是,找个人上去教你唱妾侍的戏,你学了,一定能唱的好。”
此话落音,哄堂大笑。
这时候坐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兰夫人笑了,那种妩媚的神态是在座的夫人都学不来的,她道:“秦滟说的在理,那谁上去唱好呢?我们这里人人都是妾侍啊。”
“少爷没有正妻,我们都是平等的,谁没有名分,谁便上去唱呗!”滟夫人道。
话中所指就是十七了,然而十七纹丝不动,诸夫人都面面相觑。
“唉,我还真没想到,有人的脸皮这么厚。”柳夫人拍拍手上的瓜子渣,对菓丹说,“你下台,来我们这里,找一下你的新师傅,要是找不对,以后就别来紫辉园唱了。”
“不要!不要!”菓丹急了,“我们唱班要是不被紫辉园用了,以后在中都可就没人赏脸来听戏了,没人来听戏就没有银子,到时候整个唱班的人要怎么养活啊……”
兰夫人挑眉,微微笑一笑道:“可不是嘛,最重要的是人面。所以你快来挑一下你的新师傅,挑不对,可就是你连累了整个唱班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对你无情啊。”
菓丹心有戚戚,在夫人们的喊声中下了台,脚步慢慢地往十七挪去……
十七目不转睛的盯着走上前来的菓丹,菓丹越发无地自容,脚步一停再停,但是还是来到了十七面前,带着哭腔怯怯道:“请你……,请你教我唱戏……”
菓丹说完,满堂都是嘲笑声,她知道自己把脸丢尽了,更是抬不起头,无地自容。
“笑什么笑?”十七转头气汹汹地喝住笑声不住的妾侍们,“无非你们就想羞辱我罢了,何必把小姑娘捉弄成这样?”
最先捉弄的滟夫人顿时语塞,还是柳夫人道:“谁要羞辱你,我们又没叫菓丹去选你,是她自己朝你走去的,这都能怪到我们头上?”
十七冷哼,“你们除了会把错误推到菓丹头上,还会说什么么?说到底,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奉华的妾侍而已,论到身份,你们谁是正室?哪里来的颜面指使菓丹羞辱我?”
夫人们被怼得无话可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菓丹心里感激,眼睛一红,朝十七深深地鞠躬,正想说什么感激的话,十七却剜她一眼,用眼神制止她说话的冲动。
十七道:“菓丹,你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唱的很不错,将来一定有所作为,成为一流的花旦,所以你根本不必向谁低头,你的目标不该是紫辉园,应该是全国才对。与其要低下身段才求来银子,为何不挺直腰杆自己挣去?”
菓丹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十七,抿一下嘴唇,突然就哭了出来。十七微微一叹,摸摸菓丹的脑袋瓜,“菓丹,日后你一定能让全国知道你的名字的,好好练,好好唱,不要再因这些妾侍而看低自己,明白了吗?”
菓丹点点头,抽泣声不止。虽然十七说的话没错,但是兰夫人却不乐意了,把手炉摔在桌上,盯住十七便道:“什么叫做‘这些妾侍’?你冷十七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还真说起来,你无名无份的还不如我们!你这么趾高气扬的算什么?”
兰夫人的话点起了夫人们的气焰,她们每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十七的不是,其中芸夫人说得最露骨,“你不要以为你在少爷的寝室里呆过一个月就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了,你回到紫辉园时还坐着小月呢,你这个被人玩弄过的女人,还想少爷给你名分?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