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和严副将相会,荣禄公怕顼元蒙骗他,便道:“孤心中不安,还请朱朝的皇太后为孤念一遍国土契约,不知道靖元帝会不会应允?”
“皇太后身子看来不大舒坦,朕认为可以由严副将代劳,不知道国君意下如何?”
荣禄公颔首,“可以,严禾,你大声地念一遍。”
严禾收到命令,打开用绢布写下的国土契约,清清喉咙,嘹亮的声音不断环绕而响,“朱朝认明丰国确为完全无缺之dú • lì自主国,故凡有亏损其dú • lì自主体制,即如该国向朱朝所修贡献典礼等,嗣后全行废绝。”
顼元笑道:“严副将念得如此响亮,想必国君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吧?”
荣禄公得意地笑,胜券在握,江山从此一分为二。
奉华见时机差不多了,对身边十七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机会只有一次,你能否一击命中?”
“我能,我一定能办到。”十七双眼通红,努力压制心中翻涌的悲与恨,忿忿切齿道。
“好。”奉华看十七眼神坚定,她用力的拉住弓,箭在弦边,蠢蠢欲发,他便转而专注地盯紧了皇太后的步伐……
一……二……三……皇太后终于走出几步,周围没有任何人阻挡,孤身一身,这种时机犹如天赐,奉华即刻道:“射!”
十七早就瞄准了皇太后,只等奉华一声令下,现在奉华发令,她也不手软,一拉一放,弓箭嗖一声有力射出,承载着她的痛,她的恨,犹如一只低飞的雄鹰,直取猎物的心脏!
突然来的利箭,准确无误地刺进皇太后的心胸,皇太后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先大叫起来,迟来的痛感蔓延全身,她眼睛睁得老大,低头看这穿心箭,连哭也来不及哭,面对着顼元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有刺客!”司徒映风大喊,“保护皇上!”
“母后!”顼元痛呼,脚步飞快地想要突出士兵的保护重围,却被司徒映风拼了命地按住!
这边的十七she箭之后,看见那明黄身躯被实实包围,却又努力地往自己的母亲冲过去,她本该有的复仇快感,却不知道为何烟消云散……
奉华抱过发愣的十七,一声令下:“撤!”
众精兵领命,护着他们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这危险之地……
皇太后在二月二交换之日殡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国土契约作废。一国的皇太后毙命,朱朝百姓都把杀她的人归到丰国头上,丰国吃了这个哑巴亏,还解释不能。两日后,朱熠向丰国发动了接连的炮火攻势,丰国拼尽全力抵挡,然而朱熠兵马太强,丰国硬生生失了六个城池。
荣禄公再来紫辉园找奉华时已是冷汗津津,唯唯诺诺。奉华不计前嫌,把形势给荣禄公分析完整,并出谋划策,终于使荣禄公保住最后卫丢失的城池,后来,奉华也成了丰国本质上的“国君”,荣禄公真正成为奉华的傀儡。
皇太后出殡那天,玉棺经过中都,十七偷偷去看过一眼。由顼元亲自送殡,南宫雁一路保护,一群士兵跟在身后,浩浩荡荡地一条长长的队伍。十七远远地看顼元,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他一直低头而行。十七心里不禁想,顼元,失去至亲这种痛苦如此难受,你又怎么舍得加之于我呢?
然而昔日爱恋情浓的两人,如今是怎么样也回不去了。彼此杀了对方的亲人,何况还有死去共同的骨肉这个心结,他们有什么可能回到过去的欢爱呢?十七不忍再看,悄然离去。
皇太后出殡后,本该守丧一年的朱朝,居然在靖元帝强硬的皇令下,立刻办起了喜事。虽然为了招安定国将军而把胡卉立为皇后,但是他却一直拖着没有行大婚之礼,用皇后仪仗把皇后抬进皇宫正门,才算完整。如今靖元帝把大喜日子定在八月初一,更是让这靖元帝和皇后的故事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七不止一次在茶馆听到说书先生说起他和胡卉的故事,皆说得神乎其神。其中通用的说法便是胡卉是真正国色天香的美人坯子,靖元帝与她年少相知相爱,虽然胡卉曾经转嫁前晋王朱炆,但是没有影响靖元帝对胡卉的钟爱,登基后依旧迎娶她,还着急得不管是不是守丧期,都要为佳人办这等红事。
十七听了只觉得扯蛋,对同在听说书先生眉飞色舞,添油加醋说书的卫九道:“胡卉这蛇蝎毒妇,也配得上‘佳人’二字?”
“为何配不上?”卫九见怪不怪,“在说书先生口里,无论哪一个女子,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因为人们只爱听美人的故事。”
“也是,包括我们见多识广的卫公子,都爱听美人的故事。”十七笑得狡猾,“那不知道我们英俊潇洒卫公子,这么多年了,可有心仪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