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两眼一闭哭了出来,“死就死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个死的,更不是最后一个死的,你就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混账!”顼元反手把他撂下,怒吼道,“你们都不说,那我今日就毁了这座庙,看你们还能拜谁!”
此话一出,众人的反应可就大了,他们一哄而散,又很快地聚集起来,拿锄头的拿锄头,拿菜刀的拿菜刀,恨不得把顼元千刀万剐。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强壮男人跳到最前头,菜刀举过头顶骂道:“你这个外来人,毁了这庙就是想我们死!大家上啊!把他打死!”
顼元丝毫无惧,力气集中在手掌,单手朝男人的手臂狠狠一劈,男人倒抽一口凉气就尖叫起来,“要断了!手要断了!好痛!”
“还有谁来?”顼元负手而立,眼神有威,遍视呆若木鸡的众人道。
也是这里的吵闹声音太大,把庙里的和尚给惊了,皆是出来围观。有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和尚大胆,小碎步过来拉一拉顼元的袍子,浑圆的眼睛很天真地望向顼元,稚气道:“施主莫气,请随贫僧来见方丈吧!方丈在禅房等着你们呢!”说完又眯眯眼一笑,对十七说道,“姐姐也来吧!”
两人觉得这个方丈大有蹊跷,二话不说就跟着小和尚走了。
方丈的房间在庙宇三层,房里铺着用灯芯草织成的叠席,两人为表礼节,在门外脱了鞋子才进了去。
方丈披着红色的袈裟,盘着双腿坐着,白花花的长胡子被他修剪得一丝不苟,他像是等他们已久,慈眉善目的笑道:“二位施主,请坐。”
“坐就不必了。”顼元直挺腰身,精锐的目光在方丈上来回审视,“方才的冲突你是知道的吧,那你就说说,长亭县到底怎么回事?”
“施主盛气凌人,来头不小,但是来了贫僧的庙,就是客人,贫僧请施主坐,施主便坐吧,不用有顾虑之心。”方丈道。
十七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个方丈的话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要是佛家子弟,怎会说出“贫僧的庙”这种话,全然把自己当做了“主人”了。顼元被气到,倔强得很,但是硬碰硬始终不是好法子,她便顺着方丈的意思坐下,笑道:“你是主,我是客,我坐在这里和方丈闲聊,想必方丈肯定知无不言。”
“这位姑娘心水很清啊。”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大家礼节相对,姑娘问的,贫僧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是方才公子的问题,贫僧实在回答不了的,毕竟我佛渡众生,这里戾气很重,佛便在这里渡人。换个说法吧,施主要是想破寻常,人为改动这局面,说不准会得到反噬,迎来更大的灾难。”
第257章玉玺明身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十七更加认定这个“方丈”不是佛道中人,什么反噬?什么大灾难?全是诱骗人的把戏!
然而她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依方丈的说法,庙比县衙管用,所以县衙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们就把县衙砸了以表向佛之心吗?”
“姑娘这话说的不对,县衙是官府,都有存在的必要,只不过县民心之所向,贫僧也改变不了。”方丈笑道。
这个方丈和十七绕圈子,吧啦吧啦的说些空无没有实质的话,听得十七直头疼。十七本以为硬的不行来软的,但这个方丈软硬不受,脑子灵活,她沉默半晌,转了风向,干脆道:“方丈,你别和我绕圈子了,我问你就答,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
看十七没耐心的样子,方丈倒也摊牌了,身子一松,就像个地痞老顽固一样笑问:“姑娘如何杀得了贫僧呢?”
“我不能,但是他能,不信你就走出这个门试试看。”十七道。
方丈呵呵地笑,“不过是有两下子,就敢逞英雄了吗?”
说罢,击掌三下,四面八方突然有穿着兵服的人破门而入,拿着长刀气势汹汹地正对十七和顼元。
“原来衙门的人都到你这里来了。”顼元扫了一眼房里三十士兵,“士兵在此,那么县官在哪?”
方丈哦了一声,平静道:“死了。”
“你杀的?”
方丈叹口气,用可惜的语气道:“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忌讳杀生,贫僧怎么可能动手shā • rén呢?县大人是被县民们杀的,贫僧还为他诵经超度呢。”
“这么说,方丈真是仁慈啊。”十七非常唾弃道。
“自然。”方丈脸不红羞不知,含笑接过十七的夸语。
“没有你的鼓舞,他们会如此疯狂?”顼元旋身如风,抽过最近一个士兵的刀转搁在方丈脖子边,“死还是活,选择在你。”
方丈脸色一变,下巴一收,低着眼睛盯着这把明晃晃的刀,“施主,要是你杀了我,县民们也不会听你的,施主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