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情儿微垂眼帘,“嫔妾泡茶功夫还算可以,要是娘娘不嫌弃,嫔妾便泡一壶茶奉与娘娘。”
十七不发一言,未置可否。
程情儿等了一会儿也等不到回音,心里一沉,自顾自上前,低头取过茶壶煮一壶温水给十七倒上。
十七久久望向一身柔弱的程情儿,才拿起杯盏来喝,“嗯,太凉。”
“嫔妾疏忽了,嫔妾再泡一壶。”程情儿说道。
不一会儿,又一壶茶煮好,程情儿倒茶入杯,十七再喝,才不过刚入口,又吐了出来,“烫了。”
程情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徐徐跪下,“嫔妾的泡茶手艺不精,还请娘娘责罚。”
“你泡茶手艺精,怎么到本宫这里就不精了呢?”十七恍然大悟,把杯子一放道,“本宫差点忘了,你和本宫有仇,当然不会对本宫有敬奉之心了。”
“嫔妾不敢……”
“你怎么不敢?”十七冷笑三声,“污蔑本宫害死你的孩儿,可不是你做的?你胆子这么大,有什么不敢!”
十七这样一说,在座无人敢应话,同心殿里鸦雀无声,每个人各有心思,像都在看贵妃和贵人间积年怨恨的好戏。
第264章旧恨难消
程情儿一听被她翻出的往年的旧事,很是心有不甘,便道:“娘娘往事重提,一口咬定是嫔妾污蔑了您,可是对嫔妾来说,孩子因娘娘而没了,这就是事实……”
“情贵人,你既然这么委屈,就拿出贵妃害你孩儿的证据来,不然就是含血喷人了。”宜妊语气讥讽,慢条斯理道。
程情儿恨的身体弓起,双手用力在地面一捶,嗷嚎大哭,“为何你们都不信我呢?我肚子里的可是个小生命啊!他可是我和皇上的孩儿,他还没出生看一看他的父皇母妃呢!就是贵妃,贵妃——”
“打。”十七把茶杯直接往程情儿面前一扔,怒气腾腾升起,不由分说道,“冉芬,去掌嘴!”
程情儿的双手立刻被两个宫人反扣身后,她瞪红了眼睛,带泪大吼,“俪贵妃!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本宫清清白白,为何要怕报应?反而是你,信口开河,冤枉本宫,本宫现在掌你的嘴,就是你的报应!”十七气得发颤,五指在自己小腹上渐渐抓紧,想起昔年的痛楚,心里一阵绞痛,她渐渐闭上蕴含眼泪的双眼,深恨痛绝道,“本宫也曾经怀过孩子,本宫也曾经被故皇后灌药下肚,本宫的孩子没了,这种割肉似的疼痛,心痛,如今回忆起来都觉得痛入骨髓……本宫如何对得了腹中孩儿下手?程情儿,你要是有那么一丁点悔悟,就该日日自责,为什么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子!”
十七这段往事,她从未向别人提起。今日她徒然说出,惊震了同心殿里每一个人,青菖第一个痛哭了起来,抱住十七,只哭不语。
冉芬已经朝程情儿下了手,一巴一巴地扇得程情儿脸颊红肿,嘴角出血。
张舒雅看了这幅情景,忙道:“贵妃娘娘,别再打了,再打下去怕情贵人受不住啊!”
“冉芬,住手吧。”十七叫住冉芬,半眯起眼睛看张舒雅惊慌失措的神情,哼道,“你这么护着她,剩下的巴掌你替她受了吧。”
“贵妃娘娘!”张舒雅全身像过电一样抖颤,怕的如一只新生的小鸟,“娘娘是明白事理的人,嫔妾没有过错,娘娘不该责罚嫔妾……”
十七拉长声音,“哦?是么?没有过错?”
张舒雅点头如捣蒜,“娘娘刚回宫中,嫔妾第一次觐见娘娘,没有说错话,更没有做错事情,娘娘这样无理责罚人,怕是不好。”
“雅贵人已经不是本宫从前认识的雅贵人了,做事情忧心忡忡,瞻前顾后,哪像你的作风?”十七舒一口气,“本宫真怀念以前啊,雅贵人明艳活泼,跟本宫置气之事也不少,真是给本宫添了不少乐趣。”
宜妊不明意味地一笑,“娘娘,雅贵人的父亲长安将军因为不听劝出兵害我朝丢了六个城池而被皇上斥责了一番,现在正在府上思过,雅贵人自然没有以前的神气了。”
“难怪呢。”十七阴阴一笑,对张舒雅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当出头鸟了,不然把出头鸟打下来,那死的多冤啊。”
忽然殿前有个年过半百浓妆艳抹的徐娘急如星火的来了,当头就是一句,“贵妃第一日回宫,就要大开杀戒吗?”
十七见来人是赵贵太妃,请了个安便道:“我怎敢大开杀戒?小惩大戒罢了。”
“小惩大戒?”贵太妃不叫十七平身,由十七曲着膝盖保持行礼的姿势,她转头一看程情儿的伤势,大嚷道,“俪贵妃,你为何要掌情贵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