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觉得怎么样?”
顼元叹一口热气,眉眼溢出罕见的深情,“这酒在夏天喝最好,不过……现在喝,也很好。”
“这是臣妾以前无事,向皇贵妃讨教酿酒时皇贵妃所教。不过臣妾手脚粗笨,这罐还是向皇贵妃要的呢。”宜妊对上顼元懵然的视线,轻声道,“姐姐不在这里同过除夕,但是姐姐的东西,一直在皇上周边不是么?皇上既然思念姐姐,何不去看看她呢?”
顼元放下酒碗,沉默半晌,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留下来的诸妃面面相觑,张舒雅带头说道:“宜妃,这好好的节日,为何要让皇上走呢?”
宜妊取笑道:“雅嫔,你都会说,那可是皇上,本宫一个妃子怎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皇上叫走?”
程情儿甜甜一笑,“宜妃娘娘说的是,不知这酒什么来历,竟然能让皇上喝醉了?”
“你何须知道它什么来历?”宜妊冷眼看程情儿,她越是笑的甜,宜妊越觉得恶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赵贵太妃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宜妃,你现在说话阴阳怪气的,听起来多碍耳朵。”
“是,臣妾知错了。”宜妊福了福道。
赵贵太妃和张舒雅相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宜妊手旁的蜜罐上,换上一张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既然那酒是好东西,不如把它给大家尝一尝吧?”
宜妊笑了笑,“贵太妃说的是。”
虽然有些可惜了,但是能让皇上和十七重归于好,它的使命就完成了啊。
龙辇徐徐前行,顼元坐在上头,不断思量待会儿见面了,该说些什么。醉意浮游,他已经不是年少时这般经得起酒意的考量,迷蒙中想起她初进宫,穿一身宫女装束,灵动可爱,和她说话,不需要这般考究,仿佛一肚子的真心话,只愿对她倾腹诉说,不像现在,一步一步走到说一句话都要斟酌的地步。
“皇上,承乾宫到了。”小路子说道。
龙辇落下,他也下辇,承乾宫并不喜庆,比起平时,或许还要更冷几分。
守门的缇骑正要请安,他摆手不让,独自进宫。
同心殿黑暗一片,看起来早早熄火了。他很轻地推开门,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守夜的惜红不要做声,他走到床边,撩起帘子,她熟睡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目光波动,往下看她隆起的肚子,忍不住伸手试探。
嗯?动了,孩子像在踢脚,隔着肚皮踢在他的掌心。他梦寐以求的这个孩子,该是他的吧?
顼元长叹,十七睡着了,呼吸均匀,睫毛轻微的一抖一抖,还似一个少女,只不过……他眼光落在她发间的一缕白发,三十不到,她已生出烦恼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