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要怕,娘娘不会有事的。”冉芬为躺在床上的十七擦汗,轻声安抚道,“宜妃娘娘已经派人请谢太医来了,娘娘放宽心,一定会平安产子的。”
十七咬着牙调整呼吸,肚子的痛楚一阵一阵像波浪袭来,一次比一次疼,一次比一次长,她在痛楚交替间难过得想哭,这边的她在努力,那边的顼元可有醒来?
浪潮般的痛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她的腹上,她觉得自己好似撑不住了,坠胀感拖着她的意识进去一片白光之中,耳边宜妊和冉芬她们的叫喊声不绝如缕,但是她再没有力气回应。
白光像弥漫的雾气,慢慢的散开,她仿佛回到汾阳城成亲的那一天,她刚下喜轿没多久,一阵凉风吹来,他适时的紧握她的手,温暖的触感布满整个手心,他温柔的对她说,别紧张。
那是一个蓝天碧云的日子,沿途飘起了清沁的花香,扬起满城樱花飞絮,他们一步一步走到梧桐台上,依礼三拜后,他激动的颤抖双手掀起她的红盖头,看这她的双眸映出一池繁星,他们笑着相拥,听着众人的祝福,听着鸾凤和鸣的乐声,她多想留在这一刻,多想留在那一刻……
“快醒醒!绾姐姐,快醒醒!”
宜妊的声音像是远方传来的,一点一点驱散这美好的画面,十七眼前黑乎乎的,她眨了眨眼睛,迷糊的色彩撞入她的眼前,宜妊焦急万分的容颜就在十七面前,看她醒过来了是兴喜若狂,“醒了,醒了,这人参起作用了!”
“好好好,那就好,千万不能让娘娘再睡过去了!”冉芬转过头去大声催促小茹,“快,快叫长明快点把谢太医和接生麽麽拉进来!我们宫的人力气不弱,不能输给雅嫔他们那些小人!”
宜妊握住十七的手,含着泪说道:“姐姐坚持住,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说罢,掉头大喝,“传本宫的话,让刘诚不要顾忌,再有阻挠者,杀!死了人,本宫一力承担!”
冉芬愣住几秒,也朝外头大喊:“指挥使大人,请不要顾忌,宜妃娘娘说了,凡是阻挠者,杀!”
刘诚立刻响亮的回了一句好,接着就是绣春刀拔出的尖利声音!
“宜妊……”十七下身痛得几乎没有知觉,她拧紧眉心问道,“谢奋被张舒雅拦下了吗?”
“是……”宜妊恨得咬破嘴唇,“姐姐不用担心,那个贱人,我一定会把她收拾了,现在姐姐只要想着生下孩子就好,我不会丢下姐姐不顾的。”
十七拉了拉宜妊的手,在她耳边说道:“宜妊,谢奋不在不要紧,你无须为此背上人命……我能把孩子生下来,我是医师,我可以的,你把冉芬,小茹叫来……”
“医师……姐姐你真的是贵……唉……”宜妊千言万语上心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长长叹息,“这些年,姐姐过的真苦。”
苦吗?这些年在紫辉园,奉华可以说是没让她受过什么苦,反而是顼元,倒让她尝遍苦头……她眼角滑落一行泪,要是顼元一心一意,其实她本可以甘之如饴的,只是……
宜妊喊来冉芬和小茹,她们听着十七的吩咐准备了热水这些必要的东西,冉芬最年长,当仁不让的看孩子的头出来了没有,只可惜十七一直没有力气,使不上劲,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可真的要急坏她们几人了。
“小茹……小厨房还有没有蜂蜜?给我泡一壶来,要浓浓的……快……”十七疼的要打滚,一头扎在枕头上,倒抽着凉气艰难说道。
小茹连连点头,跑着去了。
快了,快了。十七一直对自己这样说着,她虽然疼的想大声嚎叫,但是她没有,她要卯足力气,为的就是最后用力的那一下,她即使自己就这样去了,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她的所有啊!她已经失去第一个孩子了,怎能再失去一个呢!
“来了,来了,蜂蜜水来了!”小茹急的跑得跟飞起来似的,一碗浓得发黄的蜂蜜水端了上来,她看十七用不上力气,就手托住十七的头便喂药喝了。
一碗蜂蜜水下肚,十七有些力气了,她环视一圈这儿站着的女子,都是没有生育过孩子的,怎样帮得了她的忙。
怎知这个想法才出现,一声大叫尖利得冲上云霄——“shā • rén啦!”
十七眼皮一跳,下意识朝夕颜花水蓝帘子那头看去,一阵急躁的脚步声跑进了殿里,谢奋的声音闯进了十七的耳中:“娘娘可生了吗?”
“还没生呢!”冉芬隔着帘子说道,“接生麽麽呢?快进来!”
宜妊终于心定,面露激动的喜色,“姐姐,他们来了,你不要怕,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