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在店家介绍时已经选好了马,招手让人牵过来,转头问道:“方才是否有个姑娘来买马?”
提到这事店家可高兴了,神秘兮兮地摊开手掌让卫九看这不得了的金玉之物,“不瞒公子,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如此精致的耳环,你看那花丝工艺,那水头的翡翠,真的是极品,吶,就是方才来买马的姑娘给我来抵马钱的!”
卫九哦了一声,利落地把耳环取走,又放了两锭金子在店家手上,“这是我家姑娘的东西,我用这金子给你把耳环和马都买下来,还请店家莫要介意。”
店家摸摸锃亮的脑袋,发懵地看着卫九骑马离去,寻思着今天是撞上什么好运气,买家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
卫九骑马追得飞快,一路上都不见十七的踪影,甚至连将军们捉拿桑儿赤的军队都看到大半,还是没找到她。
中都城门到了,卫九看着里头人山人海地往同一个地方挤,问一旁掌控城门颇为年轻的杨副将,“抓到人了么?”
“参见左督御史大人!”杨副将稳妥一揖,“回大人的话,将军们把敌军逼上攀星楼了,皇上在里头跟他们交手,大家都卯足了劲凑前看。”
卫九下马,犀利的眼睛四处张望,意图在人海里寻找那道熟悉的人影,可是人潮拥挤,哪里都见不到她。
“杨将军,你可有留意进城的人中可有身形瘦削的女子么?”卫九比划了一下十七的身高,“大概这么高,有可能是骑马进城,也有可能跟随商队进城,你好好回想。”
杨副将跨手想了片刻,招来守城侍卫问:“我方才看见一个商队进城,马车里头的人你检查过了么?是个女子么?身形瘦削么?”
侍卫一五一十答道:“回将军,马车里头有两位女眷,一位胖一位瘦,比较瘦削的女子一直用面纱遮脸,按她所说她患了麻疹,我们也未强求她摘下面纱。”
“马车往哪边去了?”见侍卫迷蒙的表情,卫九又问,“你还记得那马车是什么模样么?”
侍卫道:“这马车模样大致和市面上的一致,只是它的帘子是碧色的,绣有荷花。”
卫九点头,快步泡上城门壁垒眺望人群。
彼时十七已然下了马车,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挤着超攀星楼去,她为了不让丰国文臣武将认出还特地和马车里的小姐换了外衫,却不想在推搡中被挤掉了。
“姑娘!你外衫掉了!”一个男子把外衫捡起来叫道。
十七没心思理会男子,随口道:“送你了!”
男子压不住欣喜,把外衫捏在鼻子前深深吸气,牡丹香气一股劲地冲上头脑,他忍不住追逐十七,伸长脖子叫唤:“姑娘!我们交个朋友吧姑娘!”
十七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本就烦厌,现在还被一个陌生男子追赶,她气得大骂:“我不认识你,你再追我我就不客气了!”
男子嬉皮笑脸,不把十七的话当一回事,伸手摸上十七的肩膀道:“我没有追你,就是人太多了把我挤过来了,你——啊!!!”
十七被突然的尖叫吓一跳,接着一抹白影落入眼眸,卫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里,揪住男子的手反身压着,怒道:“当街调戏女子,该当何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调戏她啦?我好心捡起她的衣服!”男子张口就辩,艰难回头看到卫九一副威风凛然的气度立刻怂了,“不知为何得罪了爷……我把衣服还给她便是……”
“滚!”卫九气得朝男子屁股一踢,看他狼狈跌倒后不再纠缠,转头盯着十七涨红的脸。
十七弱弱道:“我……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卫九沉下气护住她往前走,“你做事……对得起你自己就好。”
“不生气了?”她疑惑地望向他。
卫九回视她水灵灵的眼睛,那股气散得九霄云外,他叹道:“春秋说的对,跟你生气准要短命几年,我何必难为自己。”
十七笑意难掩,在他的保护中缓缓前进,很快就靠近攀星楼。攀星楼年久失修,经重建后加到七层高,楼檐飞翘,塔身端庄,只差封顶。此时攀星楼里里外外围了几圈兵马,是再也挤不进去了。
“皇上好功夫!这细作居然敢在丰国犯事,杀了他!杀了他!”
“你笨啊!什么细作,这是沙哈拉的人!居然敢来我们丰国挑事,真当我们还是当年朱朝那个弱兵吗!”
“你说那个绿衣男子像不像朱朝的靖元帝?”
“好像是啊!皇榜上画的逃犯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十七踮起脚尖看向攀星楼最高处,身穿绛色金龙常服的男子持剑对抗两人,较量时不停地发出刀剑清脆的金戈之声,那两人一个身穿松霜绿直缀,一人着黛蓝色布衫,身手皆是不凡。他们合力对抗如影相随的纯钧剑,却无法突破男子急速转腕织起那天衣无缝的剑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