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寂脑子嗡地一声,心中隐隐意识到盛京的天怕是要变了。
宋娴慈远远见着两人停下了交谈,便拎着一个水囊并一包干粮过来递给传令兵,然后立时退下。
传令兵嘴唇干裂,腹中也是空空,最近的驿站也得半个多时辰才到,正缺这一口吃食和水,暗道这位定北大将军夫人真是细致又心善。
传令兵略缓了缓便立刻上马继续赶路。顾寂怔怔地盯着前面看了会儿,方回到宋娴慈的马车前:“南境出了点事,我得回去支援。我让陈浮跟我走,其余人护着你与神医回京。”
宋娴慈心知不能多问,只叮嘱他多加小心便依言上路。
因沈不屈年近古稀,宋娴慈担心他吃不消这一路久坐颠簸,每走一个时辰便停下来让他下车松泛松泛手脚。第二日终于到了一个富庶些的地方,宋娴慈便买了架更宽敞舒服的马车给他。
沈不屈见这小妮子虽为他做了许多,表情姿态却都不露一丝讨好痕迹,只是像一个端方得宜的友人,不远不近地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他面上并不多言,但记在了心里。
这一路倒也安静,虽行路难免疲惫,但于宋娴慈而言,本应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必伺候夫君,也不必应对亲戚。
可行至每一块地方,都能听见南境传来的消息。宋娴慈听了一路,大约理清了:
先是二皇子被杀,再是宁濯领兵与南蛮新王对抗,后来顾寂赶到战场与宁濯一同抗敌,最后是驻守中昭的裴元帅奉旨南下。
宋娴慈一颗心跟着起起伏伏,待听到裴帅接手了南境,宁濯被改为前锋后,便生出万般愁绪来。
即便失了自己全力培养的二皇子,即便皇子之中只剩下一个庸碌无能的大皇子和一个患有哑症的四皇子,圣上仍是不愿意让宁濯有出头的机会,不仅不愿意,还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
晚间在客栈,宋娴慈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了丝困意,却惊闻外面有人倒下的声音。
外头守卫没有打斗便倒下,定是中了mí • yào。
她迅速找了块布蒙住口鼻,拿出枕下的匕首和毒粉下床,轻步走到门边。
窗户传来一声轻响,是有人戳破窗纸伸了个竹管进来。竹管里头冒出一阵阵迷烟。
随后门被人一脚踢开,宋娴慈出其不意将手中那包毒粉往他们面门撒去,然后大喊:“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