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走在宁濯身侧,连引路的管家都是站在他身后陪着笑脸。
宁濯右手拢了拢,像是想握住什么人的手,却什么都没触碰到。他眼帘微垂,顺着管家的话走到那处最热闹的地方。
肖公公拉长了声音唱喏:“陛下驾到——”
园中的热闹顿时停滞,众人纷纷敛容整理衣冠,跪地叩首,齐声大呼:“臣(臣妇)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濯缓步而来,停在那放在正中的摇床前,淡声道:“诸位平身。”
这声温和的嗓音响起,园中诸人又是整齐划一地谢恩。
长公主抱着孩儿笑迎上前:“皇兄,这便是吾儿诚儿。”
宁濯看着这小小的一团,脑海里浮现的确是宋娴慈的脸。
也不知娴慈和他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从娴慈肚子里出来的小东西,定会十分乖巧漂亮。
可想到母后当初生他时痛苦挣扎了一整日,他又将这念头死死按下。
生子是走鬼门关,而他不能失去娴慈。
宁濯伸手,隔空抚了抚孩子的脸:“开宴吧。”
长公主对宁濯一笑:“是。”
宴席上,长公主如顾寂所托,用兄妹之情多次给对高座上首的宁濯敬酒。
宁濯也像是不忍拂堂妹之意,长公主敬的每一杯都喝下了。
这酒初饮只觉淡口,喝了几杯后劲便上来了。
长公主见宁濯揉着额头,似有醉意,忙告罪一声,叫人上了解酒汤给宁濯服下,又派管家请宁濯去上房稍歇。
宁濯起身,挥手拒了下人的搀扶,由管家带路往上房去。
路上经过湖中亭,自亭中传来一阵熟悉的琴音。
似空谷之中幽兰盛放,又似深山溪流。
与宋娴慈所弹竟一般无二。
宁濯眸光微闪,垂眸掩下眼底的寒芒,换上怔茫的神情,急步走入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