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刀出自名匠之手,削铁如泥。宁濯从不让她碰。
与爱刀如命的武将不一样,他不让碰,只是因为这刀上曾沾过无数敌人的血,担心残留在上面的怨戾会伤到她。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宁濯着一袭白色战袍,昳丽俊美的脸此刻显得冷厉逼人,只在看向宋娴慈时,轮廓看起来才柔和一些。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这几月你便住棠梨宫吧。”
他何时这么大度过?
宋娴慈瞬间就想落泪,可却想到他最怕自己哭,忙拼命止住,笑着点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宁濯偏头对肖玉禄、阿涓、女官说:“照顾好她。”
三人跪地应下。
宁濯最后看宋娴慈一眼,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再有获胜的把握也知要为大昭和娴慈留后路。
宁濯已留了道密旨给谢次辅。若自己回不来,便让次辅扶持如今在淮右的一个宗室王爷即位。
当初父皇要将皇位传给皇伯父,这位皇叔冒着被皇伯父记恨的风险直言皇伯父不会是个仁君。
后来也是这位皇叔,将父皇留给他的暗卫设法从皇伯父手里救下,这才让他在南境得以活下来。
那位皇叔被皇伯父深恨多年,却仍能逍遥自在地活到今日,的确是有本事的。
不过皇权之下人心易变,就算无比信任他和次辅的人品,宁濯也不敢将宋娴慈的命交到他们手里。
若自己回不来,就让自己的人将娴慈带出宫,到她去年假死时心心念念的好山好水的地方,护着她安然富裕地度过余生。
不过这些自然是不能对娴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