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于洛吃得很香。
两人一起洗完碗后,于洛就躺在宋观亭家客厅里的老式沙发上准备午休,但实在有点硌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宋观亭午休完,又写了两张卷子,她依旧睡意朦胧,又难以入眠。
所以爬山时,她反而哈欠连天的。
好在这边的山都只是小土包,如果是泰山那样的,自己指不定就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想到这里,于洛被自己给逗乐了。
和宋观亭爬山很愉快,于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担心迷路,宋观亭也不会絮絮叨叨说这里危险那里不能去之类的,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时而附和她一两句。
山上没有秋意,目之所见皆是蓬勃的生命,江上的寒风吹不落四季常青的绿叶。
只有萎靡枯黄的野草缩回地下,为来年的春天蓄积力量,顺便昭示:日月轮转之下,又到了燕南飞的季节。
山顶有一片空地,砾石堆积,中间孤零零立着颗大树,挂着些灰黑的叶片,不待她们走进,扑簌簌一片全飞走了。
“原来是鸟啊!”于洛兴奋地看向宋观亭,瞳孔中倒映着夕阳。
宋观亭望着她的眼睛,山上吹着轻盈盈的风,披着金色阳光的发丝轻飘飘地追着风。
夕阳西下,她们并肩坐在山头上,看天边洒落的片片红霞。
于洛很开心,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很活跃,恨不得去操场跑两圈才能缓解目前的亢奋状态。
要不去夜跑吧!从今晚开始,她会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流畅的腿部肌肉。
伴着月球对地球的环绕,想象着某处翻涌的潮汐,海浪拍打地面的声音跨越空间阻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会不会有海鸥呢?在辽阔的海面上,展开洁白的翅膀,引颈长鸣,清脆悠远。
但宋观亭的状态很奇怪,好像是完成了某种必须完成的任务,解脱感与隐秘的不舍、不可宣之于口的复杂的情愫纠缠在她的脸上,她轻而缓慢地呼出一口气,以一种残酷的冷淡的语气开口了。
“于洛。”她转身面对着她,“以后,你就回去吧,不用再来这里了。”
“啊?”于洛依旧处于亢奋状态,嘴角挂着笑,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不要再来找我了,于洛,你不需要我,我不需要朋友。”宋观亭蹙着眉,轻声重复。
于洛浑身细胞都冷却下来了,一切想象碎成脚下硌脚的砾石,她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呢,宋观亭,你在说什么呢?”
“你回去吧。”宋观亭道,“我送你。”
于洛腾地站起身,后退几步,泥土混合着碎石,在她脚下摩擦,沙沙作响,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迸出来。
宋观亭愣愣地看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中充满哀伤,还有一丝,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