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咚”一声,挂断了。
到底怎么样才算成熟呢?
毕业后,宋观亭继续读研,于洛选择回老家。
她们几乎不吵架,又足够尊重对方的意愿,哪怕心里很不甘愿,宋观亭也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再见!”于洛站在入站口,用力挥手,留下很灿烂很灿烂比所有春天还灿烂的笑容,就随着人潮离去。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宋观亭低声念道。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车站外,行人大包小包络绎不绝,西装革履从小轿车上下来的人和提着编织袋灰扑扑的人从同一扇门进入。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宋观亭抬头望着天空,正午,像厂棚的铁皮下挂着亮瞎眼的白炽灯。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出租车窗倒映着车流如织,广厦高楼影影幢幢。
见惯矮山绵延,大海和草原就更加广阔,三山五岳更加巍峨。
只是……
她们各自奔赴的未来,是以对方为代价的吗?
爱情,在于洛的生命中占多大的比例呢?
宋观亭在大学里忙得焦头烂额,于洛在乡下日复一日。
真正融入进这个闭塞又复杂的体系,才明白从前读书时受到了怎样的优待。
其实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没有shā • rén越货,没有轰轰烈烈又坎坷离奇的事情,但这恰巧是最可怕的。
炎热的夏天,低矮的房屋,街上随处可见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趿拉着鞋,嘴里吐着些粗俗的词汇,女人们穿着花色的聚酯纤维t恤,摇着印满妇科男科广告的扇子。
早上上班的时候,看见个老太太,三个儿子都不愿意养她的老,电话里控诉她偏心小儿子,她又是崩溃大哭,又是大骂,于洛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骂人的词汇。
英勇的骑士总是能斩杀恶龙,庇护子民们的安乐生活。
可当于洛执剑之时,发现世上没有恶龙。
麻将哗啦声中,新一代的初中生重复着逃课、去网吧、打架斗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