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瞅着牢门外渐行渐近的绛色灯光,那颜色配得柳崇徽一身紫蟒,一水儿的紫气东来。更何况柳崇徽生于富贵长于富贵,模样更是紫薇花一样的好。
若非这张好面孔,当日就凭这小姑娘如何死缠烂打,乐蕴也难得动心。是已人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祸起的缘由,不还是为张好容颜。
“我没想过,第一个来这儿看我的会是你。”乐蕴笑了笑,抖了抖手上的枷锁,“就不给你行礼了,望多海涵,柳大人。”
柳崇徽递了个眼色,狱卒识趣退下,随后她俯身与乐蕴相望,那朗月似的眸子清亮得让人失神,乐蕴不想与她对视,一瞧见这人,就能叫她想起自己跌进粪坑还乐呵呵的那些年,晦气得很,只好将头微微侧了。
“阿蕴。”柳崇徽依旧是那副疏风朗月的模样,“只要你愿意招出那皇袍是谁嫁祸陈先生的,我愿为你在陛下面前作保,我把你接出去,去我府里……”
“陛下?”乐蕴笑了笑,“你对她就好到如此?我一个陪她上床叫她玩了这么多年的玩意儿,你也愿意捡?不怕脏了手?”
“阿蕴。”柳崇徽眉头抽动,“你不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乐蕴实在觉得好笑,“你不信,叫他们拎我出去打一顿,打死了我也就这一句话,我不知陈文琰家里哪来的龙袍,也不知那封藏在我官袍里的信究竟是什么怎么来的,总之不是我的。我没心思害陈文琰,也不是我叫人杀了他的,他死了和我什么关系!我这些年做的这些事,全是凭皇帝的意思,不信你去问她就是,问我作甚!”她说得恼起来,直接抄了脚边的硬馒头丢了出去,硬生生砸在柳崇徽肩上,滚落在地,后者不动声色地将那石头似的干粮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低声道,“我让人送些粥菜来。”
“最好往里头拌二两鹤顶红,毒死我了事。”乐蕴抱着膝盖,侧过身道,“我真是瞎了眼认得你柳棠,叫你们君臣两个轮番上,上完了一脚踹了我,还他娘的要我给陈文琰那老东西偿命。”
“既如此……你慢慢想。”柳崇徽道,“我改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