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接了贬官的诏书,又问了句,皇上可属意人来接替我从前的官职了?刘德不知她如何这样问,只道:“门下省除大人外,还有柳侍中,如今自然是柳侍中统领。”
不出所料,乐蕴暗笑了笑,从前她与柳崇徽同为侍中,只是皇帝加恩赐了自己一个左相的名号,自觉还能倚仗着官位压柳崇徽一头,如今……如今终于是什么都没有了。
“多谢大监。”
乐蕴道了谢,起身命人取来自己的官袍官帽鱼符鱼袋,由刘德转呈。那身紫袍穿上去时还觉得有千钧重,如今脱下来却是轻松得很。
其实她根本不怕一无所有,但是皇帝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
自从当日皇帝在勤政殿鞭笞了她,刘德也是第一次与乐蕴相见,只见乐蕴愈发消瘦,家常的衣衫套在身上,空空荡荡,格外单薄。
刘德服侍皇帝多年,见此情形,也不禁心酸道:“大人要放宽心才是,贬官也是皇上无奈之举,假以时日,总是能够官复原职的。”
乐蕴笑了笑:“多谢大监劝慰。”
衣冠一应取来,刘德将东西带走后,阿萝上来扶她去歇息,却听乐蕴道,“我嘴里苦,大约是喝药喝的,你去做一碗甜的东西来……”
阿萝难得见她要东西吃,不禁笑着道:“那大人等一等,奴婢去做碗桂花酥酪来。”
“去吧。”
待堂上人走得干净,乐蕴忽然抓起那卷黄帛,往案上烛火一燎,慢慢看那圣旨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