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祎夹了夹菜,低声道:“吃菜,吃菜。”
谁料那隔间又传来声音:“瞧不真切,她脱了那身皮,扔在人堆儿里,不也什么都不是。”
又是一阵哄笑。
“我听人说,她啊在圣上那失了宠遭了贬,如今又去勾搭永福郡主了,也不知她那样的人有什么滋味,万岁千岁的都能叫她攀了去。”
苏祎听这话愈不堪入耳了些,便欲起身去说道,乐蕴却只是淡笑着摇头。
“这些话……”
乐蕴喝了口汤,一副淡然神情:“这些话早听得多了。”
“滋味如何,咱们是不知道了。不过玉将军久在御前,不如,也让咱们长长见识知道知道?”
乐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颜色,慢慢直起身,只听那厢一阵默然后,忽然传来个极爽利的女子声音。
“她是皇上的臣子,做错了事受罚,理所当然。只是我听诸位的意思,是说乐蕴靠谄媚上位,那是否也在说,皇上宠幸谄谀之臣,实是个……昏聩之君。”
苏祎忍不住笑了一下,乐蕴却忽然有些神色复杂地垂下眼眸,那厢众人唯唯诺诺皆道不敢,全然没了方才的哄笑之态,只听那女子道:“这样的话,日后不必再与我玉箫说道了,我这个人,耳根子清净,听不得这些脏东西。”
苏祎道:“你瞧,我就说这小姑娘跋扈的很呢,她这一回来,多少人围着她转,她却是一个也瞧不上眼,下人面子那叫一个狠呢。”
乐蕴照常吃菜,咽下去时方道:“是吗?我倒觉得不错呢,又不是人人都能这样霸道。”
“把你霸道起来,是什么样子?”苏祎凑过去,笑着问。
乐蕴放下筷子,斯斯文文地喝了口茶,向她一丝儿笑道,“能吃人的样子。”
苏祎悻悻道:“骗人。”
“要你管。”乐蕴低声道。
“如今这就是霸道起来了。”
“不敢不敢。”乐蕴半吊着眼,眼尾掠过一抹淡淡的得意之色,颇有些娇纵的意味,苏祎觉得实在赏心悦目得很,这一顿锅子也吃得格外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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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那家瓦子,上了回府的轿子,乐蕴恹恹地靠在角落合着眼假寐,苏祎将她的头揽过来,枕在自己肩上。
“皇上把玉箫叫回来,是想将京城九门的兵权都交到她手上。”乐蕴低声道,“九门禁军近年多生堕怠废弛之风,需要一个镇得住诸部将领的统帅,看来皇上是有意要重整禁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