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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内侍面面相觑,也觉得羞愧,毕竟除了一块单薄布料,他们什么都给不了,将笞责所用的竹板左右搁在她腿上时,其中一名内侍道:“姑娘莫怕,咱们手上都有分寸,都是皮肉伤罢了。”

清渠轻叹一声,默默抱紧了刑凳,任由身后板子高高举起。

那两个内侍这些日子打了太多人,哪个不是涕泗横流,就是内侍也鲜少忍住不动不吭声,这宫女却平静地仿佛不知痛一般,但仔细看,每一板子落下时,她那清瘦的身体也会随之颤抖,如同被惊破的平静湖面。

清渠咬着唇,沉默地忍受身后的笞责,她其实并不怕疼痛,但痛感是清晰的,就总有人难以忍受的极限在,这也是人们惧怕刑罚的缘故,疼痛本身所带来的感觉,在痛到极致后,倒不觉得可怕,可怕的是人在疼痛中做出的反应——极力克制,却又难以忍受的羞耻。

她默默闭上眼,似乎又是在阴暗的监牢,起初她还因为不肯发出耻辱的shen • yin而在受刑时咬牙忍受,但很快她就忍不住了,因为痛楚是清晰的,没有任何宽解的方式。

她吟痛,流泪,求饶,让那些折磨她的人感受到了极/致的愉悦,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痛,所以她不再流泪,而是沉默地忍受,不把力气放在哭喊这种无谓的挣扎上。

二十板打完,她身后的衣衫见血,浑身痛得瘫软,歇了片刻,才慢慢放下裙衫,在两个内侍的搀扶下,每走一步都是在深受折磨,却还是艰难地在殿外跪好,一句一顿的谢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赏赐要谢,惩罚也要谢。这就是皇家的威仪与恩典,是跌落尘埃之人不得不临受的罪。

片刻,里间皇帝忽然道:“赐药。”

在场众人纷纷错愕地看向清渠,而清渠却再没了意识,梁间的雪摇落,眼前一片清寒,跪伏在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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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门关起来,就说我谁都不见。”乐蕴被阿萝搀进屋中,慢慢放在床上,隔着衣衫,阿萝不知她境况,只道,“是……”顿了顿,又问,“那永福郡主……”

乐蕴摇了摇头,伏在床上,任由阿萝替她除了鞋袜,露出青紫斑驳的双脚。阿萝惊呼一声,乐蕴忍不住道:“好了好了,你把门关上,不要出动静,替我上些药。”

她说罢,竟忽然觉得好笑,好笑自己真的还活着,好笑自己的平静,连从驿馆出来,到一路回到乐府,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就是要这样,凭什么,凭什么要掉眼泪。

阿萝强忍着心头巨大的惊惧,将门窗紧闭,取来一排小山似的灯台摆在床头,替乐蕴更衣擦身。

乐蕴的里衣早就没了,阿萝将她中衣一揭开,便将其下伤痕累累的身体曝露无遗,雪白的肌肤上,倒处是情欲凌虐的痕迹。

阿萝几乎要晕厥过去,捂着嘴哽咽:“大人……”

乐蕴咳了两声,低声道:“没事,没事,你替我上点药,别怕,不要紧。”

“这又是皇上做的吗?”阿萝语气中已见了几分恨意,“这……这也太作践人了。”

乐蕴忍不住叹息:“你总哭什么呢……”

阿萝抹了抹眼泪,果真忍着不哭了,翻箱倒柜取来伤药,却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乐蕴轻声说了她一句不中用,自己拿来瓶消炎生肌的药膏,剜了些涂抹在早已磨破流血的手腕上,那双手已不能看了,但无论伤得再重,只要还活着,痛楚就要自己去消解,根本无法逃避。

正如诃伦最后在水池中对她说的那样。

“要么把我忘了,要么你就只能永远记得我了。”

要么遗忘一切,要么反复拼凑那三天三夜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回忆,都是在将自己凌迟,渐渐的,当对痛楚麻木后,人就会脱胎换骨。

乐蕴伏在床上,听着阿萝细密又压抑的哭泣,听着窗外簌簌风雪,渐渐闭上眼,她的体力与精力都消耗到了极致,渐渐昏睡过去。

阿萝在她胸口垫了个鹅绒靠垫,跪在床下替她清洁上药,她不敢去想这些伤痕是如何落到乐蕴身上,也无法想象这些伤痕究竟带給乐蕴怎样的痛楚,她只记得乐蕴是极自珍的一个人,连刺破了手指都要哀叹,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替乐蕴上罢了药,也体力不支地跪伏在床头,后半夜隐隐约约听到乐蕴嚷痛,连忙起身近前看了看,乐蕴似乎起了热,脸颊一片桃花似的红晕。

阿萝忙倒了温水过来,扶着乐蕴喂了些,刚放下水杯,就听怀中的乐蕴喃喃叫着痛,却说不出哪里痛。阿萝痛得一颗心仿佛被万千细丝紧紧勒住,几乎要将心头人软肉割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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