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徽何等聪慧的一个人,武德侯夫人出事,皇帝便如此严厉地责打乐蕴,想必武德侯夫人一事与乐蕴定脱不了干系。
柳崇徽无力去想此事的后果,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解救乐蕴。
两个内侍见柳崇徽竟这样闯了进来,几乎傻眼,杖子也只搭在地上不敢动,皇帝见柳崇徽如此,已是尽力克制着安抚她:“崇徽,你先出去,朕教训这个不懂事的……”
柳崇徽却忽然跪在地上:“皇上,求皇上放过乐蕴。”
“你为她求情?”皇帝紧拧着眉头:“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事?”
柳崇徽喉中一梗,咬牙道:“乐蕴纵犯了滔天大罪,可皇上,她当日为皇上受过伤,如此重的刑罚,她受不住的……”
皇帝神色一滞,含痛带恨地望向乐蕴,后者也不知是否清醒,只伏在地上,似乎在喘息也弱了,苍白得如同雨里打落枝头的玉兰花……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清渠,扶她到后殿去,让御药房过来。”
门外进来几个宫女内侍,搀着乐蕴起身,乐蕴连跪的力气也没有了,只低着头道:“多谢皇上,多谢……柳相。”
出了勤政殿,清渠脱了自己的半臂,替乐蕴遮掩了后襟上的伤,让人扶走乐蕴后,吩咐一名内侍道:“让宋供奉过来。”
殿内,皇帝沉默良久,方才对柳崇徽道:“你……起身,别跪了。”顿了顿,又道:“朕吓着你了?”毕竟从前脚下乐蕴,都是避开任何人,给乐蕴一个体面,也给自己一个维护。
柳崇徽低着头:“皇上,对不起。”
“小徽,你知道出了什么事……”皇帝颓然坐在地上,这一刻的她,再也没有了为帝王者的气概威严,有的,只是在两难之中无法抉择的纠结。
柳崇徽慢慢坐在皇帝身旁,将皇帝的头揽到自己肩上,一如她们多年来,在无人处时互相慰藉般。她摸到皇帝发上冰冷的金钿,那一刻她才发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与这个人坐在一处了。
“魇镇公主的偶人我看了,上面的笔迹,根本就是乐蕴的。”皇帝叹息道,“她连做戏都做不明白,却在宫里玩这样歹毒的手段,欲置武德侯全家于死地。”
“当日在酒家,武德侯之子羞辱乐蕴……”柳崇徽恍然大悟,“难道她是在报复武德侯全家?”
那就难怪了,乐蕴当日一言不发,其实根本不是想息事宁人,她是在等,等一个报复武德侯全家都机会。柳崇徽蹲感一阵冷意:“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皇帝道:“武德侯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