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忽然露出不屑之色:“你在与朕市价?”
清渠道:“奴婢只要见一见她,就可闭口不言,不然……”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抬眸望着皇帝,“若乐大人知道了陆氏之死,只怕……”
皇帝从未被人如此忤逆和威胁,扬手就是一掌,狠狠将清渠掼于地上:“贱婢——”
清渠却也不觉得痛般,慢慢站起身,抹去唇角的血痕:“还请皇上成全……”
“若非为你这副嗓子得乐蕴的喜欢,朕现在就让人断了你的舌头。”
清渠却忽然笑了一下:“皇上让我去见一见她,我就再替皇上保密一件事……”她抬起莲步,缓缓走向皇帝,“一件……皇上绝对不想乐大人知道的事……”
皇帝目光迸出幽光:“清渠,你可真让人意外啊……”
清渠垂下眼眸,淡淡一笑:“多谢皇上夸赞。”
“三日后,我让人押你到她那里,记得,你只有半个时辰,最好能劝她断了不该有的心思。”皇帝道。
重晖楼竣工在即,待到将功臣画像列于其中后,皇帝就会将乐蕴送入顶楼,那是她贮藏乐蕴的金屋,是她梦中的巫峡,她将在那里占有乐蕴。
清渠回到屋中,乐蕴忍不住道:“她又打你了?”
清渠笑了笑:“那是君恩。”
乐蕴也忍不住笑:“那你谢恩了?”
清渠想了想,颔首道:“谢恩了,所以君恩更重了一些。”
乐蕴眼露伤色,唇角的笑容冰冷而讽刺,她慢慢伸出手,向清渠招了招,清渠委身在她床边,只见乐蕴缓缓抚摸她肿起的唇角,低声道:“很疼吧……”
清渠点了点头:“只是习惯了,就没什么了。”
乐蕴放下手:“我不问你那些事了。”她枕着手臂,轻合上眼,“兰卿,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吧,我会送你去见玉箫的。”她说得极轻极轻,却让人难以忘怀。
清渠惶惑地看着她。
可乐蕴再没说一句话。
甚至从那日之后,乐蕴的话便越来越少,有时连皇帝来了,唤她她也不知道理,总要叫上许久才能见她回应些,她的目光越来越空荡,人也渐渐不大清明,有回皇帝喂她吃桂圆,她竟连吐核也忘了,咽下去险些窒息,吓得皇帝很快唤来宋温替她诊治。
可宋温看过,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说乐蕴这是失心疯的先兆,而一般失心疯,总是受了刺激之后,一时痰迷于心所致,可皇帝却并不信,人好好的,怎会平白无故地失心疯,当日烧成那样都没事,如今又怎会突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