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呢?现在这是摆明了要逼我走啊。”沈冉曦挪揄道。
“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自然知道你对他没意思啦。记得那年,我约你谈判那一次吗?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啊,真是又傻又天真呐。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我觉得妒火中烧的女人的智商等于负的无穷大!”彭嘉丽一边按着木塞拧着起泡酒上的铁丝,一边又好笑又好气地说着过去的傻事,“想想当时自己那副穷途末路的样子,真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把自己给打醒喽。”
取下铁丝后,彭嘉丽用左手的拇指继续抵着木塞,右手托着瓶底轻轻转动着,只听砰地一声,就在瓶塞被彭嘉丽拔下来的同时,瓶口快速聚集形成的一股白色烟气被瓶内的压力推了出来,紧接着,一堆气泡又沿着瓶颈冲了上来,喷薄欲出,但到了瓶口,又都瞬息停了下来。
“来,先尝尝。”彭嘉丽放下瓶塞,拿过沈冉曦的杯子,倾斜着杯口,动作娴熟地将酒慢慢地倒入,然后递给沈冉曦,接着,又给自己到了一杯。
沈冉曦接过杯,等着彭嘉丽放下酒瓶,也举起了杯,才把自己手中的酒杯伸了过去。酒杯相碰时,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声“cheers”。
酒一入口,口腔瞬间就被气泡充满了,它们噼里啪啦地跳跃着,就好像刚被释放的犯人在欢欣雀跃地庆祝着重新获得了自由一般。
“记得你是电话约我单独见面,你却带着你弟弟彭彬彬。看他当时那凶狠狠的架势,要不是有你在场,肯定要要揍我这个‘小三’呢。”伴随着口腔中一阵浓郁的果香和酸甜适中的清爽,沈冉曦想起了当年那戏剧性的一幕场景。
“那时天天跟着一帮有钱有闲的阔太太们,不是打牌、购物、下午茶,就是相互诉苦自家老公。有抱怨老公不顾家的,有哭诉老公出轨了怎么捉奸在床的,或者谁谁谁又已经在打离婚官司了的。”彭嘉丽的话匣子好像也在微醺中被打开了。
“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去公司给你们家老赵送药,老赵正在办公室和我讨论一个国际展会的方案。”沈冉曦更多的记忆也开始在脑海里一点点地浮现了出来。
服务员端上来两道开胃小菜,两人各尝了一口,味道似乎还不错,又各饮了一口酒。
放下叉子,彭嘉丽继续说道:“当时记得可清楚了,老赵看见我进来了,瞟了一眼我手中拿着的药盒,就一句话,放那儿吧。你说说气不气人,对我就像使唤老妈子一样!而你给她陈述方案意见的时候,他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赞赏、欣赏的眼神,真是让我如芒在背。”
沈冉曦笑而不语,拿起酒瓶给彭嘉丽续上了酒。
彭嘉丽继续道:“回家后,我是越想越气不过啊,凭什么啊,我十几年勤俭持家,照顾你全家老小,创业艰难时还兼顾司机、做饭阿姨、会计、出纳、人事行政于一身,一路扶持你到功成名就,最后竟落得还不如一个给你打工几天的小姑娘的待遇,连正眼看我一眼都嫌累了?连好好说话都嫌烦了?”
沈冉曦也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彭嘉丽时的场景,便微笑着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印象可是特别深呢。觉得你真是大气温婉、美艳动人。一袭白色印花的旗袍裙,带着满满的中式风情,宛如从王家卫的电影中穿越而来的女子。衣身上艳丽的印花映衬着娇媚的面容,仙姿卓约,将人衬托的名媛贵妇范十足呢。先不说衣服,就看身材,也知道你是一个对自己要求非常高的人啊!”
“那都是表面功夫,人前看着都是一派光鲜亮丽,实则内里空虚、寂寞、没有安全感。就跟一头驴一样,十几年都是围着一个男人转,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草木皆兵。”彭嘉丽叹了口气后说道。
“然后,你就盯上我了?”沈冉曦笑着说完,用叉子叉住一个虾仁,拿起来在彭嘉丽眼前故意一晃,一口送进了嘴里。
“是啊,得什么病都不能得疑心病,当时心里就跟着了魔似的。赵建华晚上一回家,趁他睡着了,就翻看他衣服上、兜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然后再偷着翻翻他手机。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又不甘心,就只好自己隔三差五地往公司里跑。今天给他送个忘带的衣服,明天给他送盒切好的新鲜水果,哪怕让他更反感,也要誓死抓到你们在一起的把柄才罢休。问题是你们没有实物把柄啊,找到的把柄都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意会啊。那是在每一次你们讨论问题时的那种默契,甚至是争执完之后流露出的进一步的欣赏和志同道合之意。”彭嘉丽将手肘置于桌面上,双手交叉着用手背撑着下巴,脸上微微泛着红,轻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