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轻易的就扯动自己的心绪,让心脏在猛烈的跳动之后,又让她全身的腠理毛孔,都有一种被热气熏蒸着的错觉?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好像被一根根尖锐的针,顺着腠理、皮肤、肌肉,穿过骨骼、血脉,直抵内脏。
不尽然是痛,更多的是酸,是胀,是心脏被人填满了的飘飘然。
柳云的心绪很乱,是真是假的猜测争论不分伯仲,而那倾泻而出的水声像是某种暗示,让柳云踌躇之后放弃了暗自揣度。
她第一次有了倾泻心事,直接去问的勇气,于是最后的朦胧掀开,她步步靠近那靠在温汤边上的背影。
柳云的脚步很快,带着一鼓作气的冲动,这份冲动从前专属于沈月章,它固然吸引过步步筹谋的柳云,但她从未想过它有朝一日也能出现在自己的行为里。
不过如今出现了,而且当她站在沈月章身后的时候,只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坏。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叫沈月章抬头,便只见沈月章身子向下滑了一寸,之后歪到一边的脑袋重重一垂,眼看要呛在池子里的时候,柳云眼疾手快低伸手,一把捞住了沈月章的下颌。
沈月章醒了,眼皮动了动,极慢的眨了眨眼,眸子里都是困倦的茫然,然后握着下巴的手向上托起,沈月章仰头,脖颈处的线条纤长,她和头顶的柳云四目相对。
柳云为了捞她,不得不弓着腰,于是大片的阴影罩在沈月章头顶,她看不清柳云的神色,只在黄白的光亮里,瞧见她还穿着那身素白中袍,暗紫底的袖口和领口处绣着繁复的万字回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