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料好的一般,刚一落地,数根铁链从石像里飞出,缠住了沈乔的双手双脚,一动,哗啦作响。
“什么正道之士,一样如此卑鄙!”
郗宿飘然降落,缓步至沈乔面前,“我说了,今日并非是为了除你。”
沈乔不屑地哼了声,“冠冕堂皇!”
“执念生,执念灭。”郗宿自顾自道:“今日就算我毁了你的肉身,灭了你的魂魄,你终究会再回来。”
经历数千年,他总算明白了师傅所言何意。
沈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到底想干嘛?”
郗宿抬眸,薄唇慢慢吐出一句话,“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人了吗?”
沈昭一顿,不知为何,只觉寒气从尾椎骨蔓延到了胸腔,忽然愤怒起来,剧烈挣扎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感觉到了,不是吗?”郗宿淡淡道:“从你降世开始,便非人非鬼,能够维持人身,不过是吸食了阳气的缘故罢了。”
“胡说八道!”沈乔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虽非你自愿,可你体质至阴,所到之处,阳气自然汇聚在了你身上。”
“凝气化神,有神具形,气散神散,形自然毁。气消气涨,循环轮回,常人受你影响,损耗一点阳气,须臾便可弥补,可若是日日与你待在一起……”
对于他接下来的话似有所感,沈乔红了一双眼,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带动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闭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信与不信,皆在你。”郗宿神色不变,只是继续道:“她还在医院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沈乔再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铁链随之飞舞,似有松动之势。
见状,郗宿忙从怀里掏出了一纸符咒,贴在了沈乔额头,沈乔立刻动不了了,但周身的血煞之气仍是教人心颤。
“她一介凡人,我何须对她动手。”郗宿眼眸深深,露出一丝悲悯,“我只是同情她,好不容易得一世安稳,却被你的痴念生生打断,不得安宁。”
“你胡说!你胡说!你好卑劣的心,知我无法铲除,便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自毁,你休想!”
“执念生于你心,贫道插手不了,只是与你道明。”郗宿闭目,一派超然之姿,“选择如何,皆在于你。”
话落,他抬步欲离去,忽又顿住,“最后一言,你若还想她多活些时日,便离她远些。”
沈乔狠狠盯着郗宿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忽然,禁锢着她的铁链一下松开了,额上符咒自然脱离,得了自由,她却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郗宿方才的话仿佛成了新的魔咒,不断回响在耳畔。
攻心计,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老道,真是越来越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