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陶的这条骨鞭果然是件宝贝,说不定胜过了关季月手中的蛟龙双鞭。
珠娉也看到了她腰间肌肤被扎穿,血液顺着腰间流出,浸湿了冷湘影的衣料,她情绪越发的失控了,她凝着那条骨鞭,不知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然高喊一声:“冷湘煜,我要你死!”
他喊出来了冷湘煜的名字,这让冷湘影心底泛起一点酸楚:“母妃啊,竟是只记得皇兄了么。”
珠娉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扑向冷湘影,她的指甲渐渐变作了黑红色,鬼城里忽然飘起来了更为浓郁的血雾,一声声鬼叫声混杂在血雾里,朝着珠娉汇聚,而她胸口的大窟窿竟是在快速愈合。
她居然是开始吸收鬼城里的积攒的怨念,还有那些被她强行牵引过来的亡魂。
任桥也发觉了这一点,她另外一只手朝着珠娉额心拍过去,掌心落在她了珠娉额头上,她体内竟是一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掌心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梵音链将珠娉缠绕了起来,珠娉吸收鬼气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珠娉所认识的裕离并不是任桥这张美艳的面孔。
她落在靳半薇身体里的残魂是没办法隐去气息的,并且用着裕离的脸,可任桥自己已经是鬼王,气息内敛,而且落在靳半薇以外的人眼里都是那张美艳至极的脸,所以珠娉刚刚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任桥,此刻任桥爆发出压制她的力量,气息外泄,她也嗅到那记了百年的气味,
“裕离。”她盯着任桥,看着那完全不属于裕离的脸,眼里有疑惑,也有肯定。
她疑惑着任桥的样貌,却格外确定这只鬼魂就是她从前认识的人。
不断跳动的佛经红纹都在倾述这是佛门的手段,珠娉竟是笑出了声音:“你变弱了,从前你对付我根本不需要这般吃力的,根本用不上大和尚的手段。”
鬼魂在用和尚的力量……
沈依陶心口烦闷的感觉越来越重:“你松开我!”
沈依陶的手腕此刻还被任桥紧紧握住了,而她手里还握着骨鞭。
她分明都想好了,冷湘影和珠娉站的很近,只要骨鞭穿过了冷湘影的身体,也会一同穿过了珠娉的身体,骨鞭上的雷符足以珠娉不备,夺取她的性命,可眼下都被这只鬼破坏了。
“松开你?松开你了,给你机会继续杀我吗?”
面对冷湘影的质问,沈依陶目光沉了下去,另一只手搭上骨鞭,她用力一推竟是要将骨鞭推向任桥:“我可没有冒犯阴差的意思,我只是在杀鬼,你们看不出吗?”
冷湘影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而任桥根本就没有理她,任桥正望着珠娉,温柔的眼眸里浮出许多困惑,她想不起来珠娉是谁。
沈依陶不满她们的态度,她咬咬牙,冲着任桥道:“想来你也是鬼,自然是要帮着鬼的,那不如我送你们一块上路吧。”
她竟是在此刻转移目标要杀任桥。
任桥皱皱眉,握着她手腕的十指微微用力,沈依陶的手再难以使上一点力气,任桥虽另一只手还在钳制珠娉,但珠娉早就被她们轮番攻击,消耗干净了体力,没有刚刚那般强悍了,也让任桥有足够的力气钳制沈依陶。
其实任桥入鬼城,并不是为了杀鬼来的,她本就不是个杀性很重的鬼。看到靳半薇伤成那样更是没了心思与鬼争斗,心中微末的恨意都被浓烈的心疼压住,她只想给靳半薇疗伤,只是靳半薇不肯接受她的治疗。
可她没想到大家分明是同伴,这看似甜美可人的姑娘竟是要沾着冷湘影的血来斩杀鬼帝。
纵然冷湘影是阴差,对符纸有一定抵抗性,可她这骨鞭一看就是上好的法器,雷符更是连活人都能伤到的,她这哪里是要将冷湘影一并送走。
至于她要杀自己,任桥倒不是很在意。
这些年她遇到最多的便是要杀她的阴阳术士,如果她每个都计较未免太累,她觉得记忆是个很珍贵的东西,要用来记一些美好的事,比如遇见冷湘影,比如遇见靳半薇。
骨鞭的尾尖还陷在冷湘影肌肤里,任桥握着沈依陶的手腕用力拽了拽,只是那骨鞭纹丝不动。
她是鬼,哪怕是握得住法器,也操控不了法器,就连挪动都有些难以做到。
任桥掌心流出淡红色的阴水,并非血液,而是闻起来还有些清香的阴水,红水顺着沈依陶手腕涌向了骨鞭,随着阴水的靠近,骨鞭身上浮出淡红色的光芒,红光变作火焰,竟是在顷刻间烧尽了符纸,而白玉般的骨头颜色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沈依陶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任桥:“你,你怎么可能卸掉缚骨鞭的力量,这可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