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归初神情一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师父,任平师弟的死是不是你做下的?”
“是又如何。”此刻跟他们已经撕破脸皮的任清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自己的恶行,眼底甚至没有一丝愧疚。
任平天资太好,若是让他一直活着,一定会有胜过他的一天。
留着,会是个祸端。
黎归初面如土色,他没想到师弟的离奇死亡居然是恩师的暗算,心中的信念有片刻的崩塌,只是很快就变得坚定,他心知自己并不是任清栩的对手,他冲着妃琳和钟遇招呼一声:“妃琳,钟遇,动手!”
钟遇他们跟黎归初不一样,他们见过的风浪还是太少,尤其是妃琳,她常常听黎归初说任清栩是个多好的人,在外行走也常常能听到道门第一人的名头,只是……他为何会是个恶人?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师爷,为什么?”
她还在跟任清栩讲情,可任清栩不会手下留情,他甚至先一步对还在愣神的妃琳动了手:“要怨就怨你们师父吧,我只想杀他,没想到他带着你们上了空鸣山。”
“别发呆!”钟遇离妃琳最近,连忙一把拽过了她,而后双手握剑,死死地挡住了任清栩这极轻的一剑。
妃琳回过了神,她死死地抓着软剑,双唇颤动着,几乎是喊出来的:“为什么!师爷,你为什么要杀师父!”
她最是敬重黎归初了,也因黎归初说为了太多任清栩好话而敬重任清栩,没想到师爷会想杀师父,而她们也挥刀对上了她们敬重不已的任清栩。
任清栩却没有回答她,倒是那早就被靳半薇折磨成死鱼一样的柳无白,硬是爬到了她们这边,听到妃琳的话,讥讽地笑了笑:“真是蠢,你掌管三清道门这么多年,在门中威信早就胜过了任清栩,他不杀你,你万一不同意,他如何能够率领三清道门诛杀裕离呢?”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必要了,毕竟裕离已经要魂飞魄散了,任清栩你还真是心狠,居然拿你三清道门的至宝三煞铜钱剑来杀你女儿,我隔得老远都闻到那股凶煞气了。”
“柳无白你找死吗?”任清栩在柳无白脑袋上踹了一脚,竟是硬生生将他脑袋踹了下来:“刚刚差点坏我好事,现在还要来揭底,我让你跟他们解释了吗?”
柳无白的脑袋被踹飞了出去,竟是依旧能掌握方向,他的脑袋一边滚向躯壳,一边说:“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就算我说再多又如何,谁都不会知道三清道门的掌门是个伪君子的,我刚刚为什么坏你好事,你心里没数嘛,你居然放任那个小姑娘折磨我,而且你用三煞铜钱剑杀了裕离,她的魂魄一旦消散,那些炼制的法器可都失效了,而且沈家的命数也就断了。”
柳无白的恢复能力太过于骇人了,只是那双被靳半薇剜出封印的眼睛,迟迟没有办法长回去。
那空洞黝黑的眼眶看着有几分渗人。
任清栩一边跟黎归初三人周旋,一边厌弃地看向柳无白那渐渐跟身体长合的脑袋:“你还真是废物,金棺都在你手,居然连个小孩都搞不定,眼睛还被挖了,可笑。看来那法器也很一般,我当年不要也算明智。”
“行,知道你不在意大家伙的利益,不在意这一件件法器,但沈家的命数对你不重要,那位大人还是很看重的,大人都说了活捉裕离魂魄,你……”
柳无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任清栩就打断了他:“命都快丢了,还在意家族兴盛?她但凡不蠢就该明白,裕离一旦融合所有魂魄,大家都得完蛋,柳无白你这条蛇都快死了,还在操心他们家气运,真是不白当回奴才。”
任清栩一句好话都没有,满嘴讥讽。
柳无白此刻要不是狼狈至极,非要跟他动手不可,就算打不赢,也该扒下他一层皮。
柳无白摸着自己的脑袋,总觉得脑袋长的有点歪了,嘴上还在哼哼:“对对对,你高尚,你当年就没要那法器,直接送给了卓凝做人情,那娘们不过是陪你睡了两觉,你就这么大方,那旻子迂还是你正牌老婆呢,你怎么就不尊重她的想法,保护你女儿呢。”
听到女儿的字眼,任清栩脸色沉了下来,他一脚就踹飞了钟遇:“你别一口一个我女儿,她本来就是为了我的仙路而生,最多能算份美味的食物,算不上我女儿。”
柳无白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他刚刚似乎是说过的,然后他就被个气疯了的丫头摁在地上锤成了粉碎。
胃里还被塞进了她那些该死的纸莲。
烫,烫得难受。
眼前黑暗的一片也令他很难受,他觉得自己没错的,他那双眼当初就是因为惦记殷姝血肉被佛灵硬生生毁了的,他拿裕离的补也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