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烟走近一家彩妆柜台。
双c标志,上次她在奚玉包里看到过这牌子的口红。
她站了很久,并没有人来接待她,她自己从不化妆,面对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口红并选不出一支心仪的。
她走近一个柜姐:“我想选支口红。”
柜姐上下扫视了一眼她的旧t恤和牛仔裤,懒洋洋的:“什么样的?”
沈含烟:“送中年女人。”她顿了顿:“很漂亮的中年女人。”
柜姐从一堆口红里抽出一支:“这个吧。”
过快而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沈含烟一度怀疑柜姐是在敷衍她。但眼前柜姐的妆和奚玉有一点像,都很浓。沈含烟不是没有自己的审美,但她怕过分慎重会让自己的判断力失准。
她回答:“那就这支吧。”
她大四了,之前打工存了一些钱,现在为了备考研究生把打工暂停了。即便小有存款,三百六的口红价格,对一个要自己负担全部学费和生活费的大学生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在心中强行按下自己把这价格换算成能吃多少顿面的冲动。
好在黑色纸袋和白色纸袋的包装,让这份礼物看起来多少郑重了些。
她拎着纸袋走出商场。
咖啡馆,坐满了衣服上印满品牌logo的人。
沈含烟走进去,服务生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姐有预约吗?”
沈含烟:“我找人。”
转眼已经看到奚玉霸着转角一张桌子,冲她挥手:“含烟。”
沈含烟走过去。
奚玉也穿一身印满logo的衣服,与咖啡馆其他人完美的融为一体,她叫沈含烟:“坐。”又说:“你这孩子就是不会打扮,穿这身衣服来咖啡馆露怯了吧?白长这么漂亮,给你买衣服你又不要。”
沈含烟:“我不要你的钱。”
说来可笑,在沈含烟十八岁以前,她并没见过她亲妈奚玉。
她从小生活在中部偏南的小山村跟奶奶相依为命,知道妈妈在大城市,每个月会寄寥寥无几的生活费来。至于奶奶总是把那钱贴补爱赌的二叔,自己和沈含烟过得穷困潦倒,那是另一个故事。
她爸很早就去世了,和她妈的故事说来也俗套,无非是两个小村里一起出去的年轻人,一个老实本分,一个脑子灵活,很快分道扬镳,她爸回小村开了个摩托修理店后,不久病逝了。
在沈含烟的想象里,她妈一个人在大城市打工也很忙很不容易,每月寄来的生活费,是她能给女儿唯一的温存。
所以当她十八岁考上r大、来到邶城后,看到奚玉的两层小洋楼一瞬错愕。
奚玉保养得很好,除开妆太浓这一点,说是沈含烟的姐姐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