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逐渐变小,沈含烟的手形又没变,手指就渐渐触到了季童的脸。
夕阳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些,由浅金变为琥珀,季童玻璃一样的眼珠就随之变为了琥珀色。
那是酒的颜色,提拔着眼前的小女孩一瞬长大。
可是。
沈含烟又看了看季童唇边那层绒毛,在琥珀色的夕阳下依然明显,毛绒绒一层,孩子似的。
季童小声叫她:“姐姐。”
沈含烟喉头微动。
季童在看着她,眼睛里有琥珀色的光。
沈含烟把冰袋从季童脸上拿下来,从右手换到左手,她低头看了眼冰袋,湿漉漉的,还有季童皮肤的温度。
女孩微肿的半边脸颊被冰敷了这么久,变成蔷薇花瓣一样的胭粉,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含烟。
像沈含烟小时候唯一养过的那只兔子。
后来那只兔子死了。
沈含烟喉头又动了动。
她微微抬手,轻抚上季童的后脑勺,手上的水珠沾在季童散落的头发上,滑腻腻一片。
她手指微微用力,托着季童的后脑勺往前带。
季童乖乖闭上了眼,睫毛尖在琥珀色的夕阳下微颤。
蔷薇花瓣一样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沈含烟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是个孩子。
她的唇,轻轻印在季童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紧张无限放大了感官,她几乎能感觉到季童额头上也有一层细细浅浅的绒毛,磨着她的嘴。
季童的额头微温,而她的双唇微凉。
她不知为什么在心里叫季童的名字:季童。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对莫春丽介绍季童的名字:是童话的童。
她的双唇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五秒,也许是五分钟,轻轻离开了季童的额头。
季童的睫毛尖颤了颤:“姐姐。”
沈含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惶惑。
她忽然很怕季童点点那樱桃一样的唇,说:“姐姐,再亲一下。”
可季童并没有。
季童只是睁眼露出玻璃一样的眼珠冲她笑,小声说:“谢谢。”
唇边一层细幼的绒毛随着她说话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