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从浴室钻出来,用浴巾胡乱擦了擦,直接又把校服套在了身上。
裹了羽绒服拿了钥匙就跑出家门,打了辆车。
司机看上去是个很面善的大叔,看到季童钻进车问了一句:“小姑娘,怎么这么晚还出门?你爸妈不担心你?”
季童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夜景不说话。
天空灰黑色,立交灰白色,路灯浅黄色的光,怎么点也点不亮整片夜色。
季童粉白的手指在玻璃车窗上贴了贴,有暖气熏出的淡淡的雾,一贴一个圆点,一贴又一个圆点。
像两只眼睛。
季童索性伸着指尖,又给添了一张弯弯的笑嘴。
可这时,眼睛上凝结的水汽已经滑下来了,缓缓的不停的往下滑,变得好像脸上的两行泪。
怎么会有人一边笑一边哭呢?
季童伸手把那张乱七八糟的脸涂掉了,重新坐好抿嘴望着窗外,不再动作也不说话。
她想着司机刚才的那个问题——季唯民怎么会担心她呢?
可笑。
夜里没那么堵车,出租很顺利的开到了r大门口。
季童下车以后却踟躇了一阵。
r大校门和她印象里没什么区别,她曾为了拿钥匙来这里等过沈含烟一次,现在校门在夜色中看上去也是那般庄严,带鳞状屋檐的浅灰石墙上,用红体隶书雕着r大的完整校名。
季童盯着“大学”的“学”字最后一笔,红色的墨迹涌出来一点,在竖勾边凝成一个很微妙的红点。
她在想,自己怎么就跑到r大这边来了呢?
兔子是一种擅长逃避的动物,可是逃得多了,是不是也就谙熟了狩猎的节奏?
在猎物最警惕的时候,绝对应该潜伏不动的,现在的沈含烟就对她很警惕。
那么季童,她的脑子对她说,现在把手机拿出来,立马叫辆车,转身,回家。
可双手双脚却没那么听话,不怎么协调的运动起来,已经带着她往校门里面走。
“哎哎小姑娘。”
季童还在走。
“哎叫你呢,那个穿高中校服的小姑娘。”
季童这才回头,发现是安保亭的值班员在叫她。
“你找谁?”
季童眨了眨眼睛:“沈含烟。”
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傻,一所大学有多少人?至少上万吧?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值班员哪知道沈含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