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经历过愤怒、悲伤、无奈,可心里像有一根生锈的铁钢丝穿过、血肉模糊的窟窿里涌着一阵阵铁锈味的感觉,于她而言,是第一次。
眼前一个小小身影蜷着,像一只还不会飞的雏鸟,可身后已经失去了庇护她的巢穴。
季童在发抖。
沈含烟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季童。”
季童埋在臂弯里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声音隔着臂弯,小小的很模糊:“沈含烟?”
好像很担心刚才听到沈含烟叫她,都是她自己的幻觉,如果她一抬头,就会发现那一点点美好的幻觉,都被冰凉的现实击得粉碎。
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旦火柴燃尽,就什么都没了。
宁愿留在那一根根火柴燃出的幻觉里。
沈含烟心里的铁锈味更浓了,她伸了伸手,却几乎不知该如何触碰季童,现在的季童好像一个满是裂纹的瓷娃娃,她稍一用力,就会粉碎一地。
沈含烟只好说:“是我,我来了。”
季童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她不知道一个人在花园前的台阶上坐了多久了,在冬日的没有任何温度的阳光下,整个人抖个不停。
栗色的长发乱着,柔软的刘海也被手臂压变了形,她小心到瑟缩的飞快往沈含烟的方向望了一眼,玻璃一样的眼珠也和今天的太阳一样没温度,却在看到沈含烟的刹那暖了暖。
可一瞬又冷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愤恨的警惕。
像蜗牛缩回自己的壳一般,飞快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沈含烟的背后,刚才季童目光所及的地方,站着骆嘉远。
沈含烟站起来走到骆嘉远面前:“骆师兄,谢谢你今天过来,就麻烦你先回去了。”
“你……”骆嘉远压低声音:“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青春期的少女看起来情绪完全失控。
沈含烟:“放心。”
无论我可不可以。
我都会一直在这里。
骆嘉远点点头:“好,我先走了,你们俩都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含烟:“谢谢。”
骆嘉远走后,沈含烟重新走回季童身边,蹲到她面前。
她说:“不是我叫骆嘉远来的,我是在路口碰到他的,他以为我还在考试,所以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