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去上学以后,沈含烟难得有半天不用去实验室,打算趁季童不在把家里收拾下。
打扫卧室,开窗通风,叠被子的时候,她发现小兔子的枕头下露出灰色一截。
沈含烟发现那是一条围巾,男士款。
如果只看到这里,沈含烟或许就不会管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季童为什么今天这么奇怪——季唯民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功人士,百度百科什么的倒是很好查,今天1月24日,是季唯民的生日。
季童对季唯民,既顺从,又别扭。
既亲近,又疏离。
别人或许理解不了这种心态,但沈含烟可以,因为她对奚玉就是这样。
正当她打算帮季童把这条不准备送出的围巾收起来时,她看到围巾的角落,有一个歪七扭八的图案。
甚至称为图案都不是很贴切,准确的说,那只是几道粉色的线拼成的一个几何图形。
小兔子笨笨拙拙缝上去的。
缝的就是一只小兔子。
沈含烟带着围巾去了一趟看守所,登记了信息,很久才传来季唯民的回复:愿意见她。
好像季唯民考虑了很久似的。
沈含烟坐在会面室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季唯民穿着统一的制服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短短一段时间,季唯民老了不少,准确的说是颓了不少,胡茬冒出来,脸凹进去,只剩以前那股儒雅的气质还在,比以前显得清矍了不少。
他垂头坐在沈含烟对面,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人很不一样了。
沈含烟跟他打了个招呼:“季总。”
季唯民摇头:“我早不是什么季总了。”
沈含烟:“那,季先生。”
直到这时,季唯民第一次抬头看了沈含烟一眼。
沈含烟淡淡看着他。
季唯民开口:“我只是觉得,你叫我季先生的语气,和叫我季总的语气,怎么没什么区别。”
沈含烟:“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只是一个社会身份、一个头衔而已,甚至没有金钱来得实在。
沈含烟不知道的是,这样毫无波澜的语气,听在这段时间不知感受了多少次人走茶凉的季唯民耳里,有多可贵。
他看着沈含烟,一般人来看他的时候,他是不会这样看着的,因为对面或嘲讽或同情的眼神,总会令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