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烟淡淡的说:“手机坏了。”
嗯?季童下巴从掌心上抬起来一愣。
她到现在才知道沈含烟的手机坏了。
毕竟她和沈含烟的生活,可以说十分规律。她知道沈含烟几点会出门,也知道沈含烟几点会回家。有时候晚那么一点,只要季童在阳台站上没多一会儿,总能看到那个清丽的身影,向着她们共同的家走来。
那时季童粉白的手指,总是轻扫在厨房栏杆上写一个字。
刚开始的笔画是,一点,一撇,一横勾。
过去她在那座三层楼的老房子里很多年都没明白的一个“家”字,在这里好像插进泥土的花,顿时生长出了意义。
原来有温度的地方,才能叫作家。
而季唯民曾带回家的无数女人,她们或长或短、或厚或薄的一条条丝巾,荡涤了那座老宅所有的温度。
季童把注意力放回眼前,因为莫春丽在跟沈含烟说手机的事。
莫春丽:“不能修了?”
沈含烟:“问了,不能。”
莫春丽:“赶紧买个新的吧。”
沈含烟:“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再换几个地方问问。”
莫春丽急了:“哪能等呢?你不知道朱蔓等着揪你的小辫子吗?”
朱蔓这个名字季童可太熟了。
她跟沈含烟去参加过一次张愚教授的同门聚会,当时就是这个朱蔓为难沈含烟让她喝酒,不然就不给她最新的考题。
因为朱蔓男朋友是学法律的,跟莫春丽有交集,一次共同的聚会上,莫春丽听到朱蔓抱怨填资料时联系不上沈含烟,太耽误时间。
莫春丽自己给沈含烟打了个电话,也没打通,这才找到家里来。
因为沈含烟已经考上张愚教授的研究生,九月一开学就要进项目了,朱蔓作为在读研究生里年纪最小的,被张愚安排来提前登记新弟子的资料什么的,好提前跟项目报备。
沈含烟:“我跟那边打招呼了,正常工作时间都可以打实验室电话找到我。”
莫春丽几乎是冷笑一声:“她才不管你呢!你任何时间让她联系不上你,就够她在张愚教授面前参你一本了!你还不知道朱蔓那个人?”
沈含烟:“我知道,谢谢。”
季童忽然想起,有天她忘记带钥匙,给沈含烟实验室打过一次电话,去实验室找沈含烟拿钥匙。
当时季童走在走廊里,好像听里面在说实验经费什么的。
季童走进去,沈含烟看了她一眼,就没说什么了。
季童之前查过一些资料,一些项目组的学生为了保证实验进度、尽早做出成绩,不会等冗长的经费申报流程,而选择自己垫资,有些甚至是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