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人中,季唯民是唯一还清醒的活在这世界上的。
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季唯民。
季童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她马上看了眼沈含烟的床,沈含烟还在睡,这很少见,不知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她生怕那敲门声再响,兔子一样飞快的溜去开门。
本以为是季唯民安排了早饭送到房间来,还在腹诽怎么送这么早,没想到一拉开门,是季唯民一张脸在门外。
居然穿的很休闲,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季童已经很多很多年没看季唯民穿这么休闲了,或许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有过,但再后来,她每次看到季唯民都是一身西装革履,无比商务。
也有时候季唯民刚打完高尔夫,可那也不能叫穿的休闲,那只是商务的另一种表现。
季唯民今天这样的装扮几乎带给季童一种恍惚感,让她敏感的察觉出这次在看守所的经历,给季唯民带来了超乎她想象的巨大变化。
季童小声说:“姐姐还在睡。”
她想季唯民是不是又想来找沈含烟借书什么的。
她是不是该告诉季唯民一句,沈含烟也没有其他的书,这次她们被邓凯带走的很匆忙,根本没想到还要来酒店住几天。
没想到季唯民笑看着她问:“去散步么?就我们俩。”
哦妈的,为什么季童脑子里想的是拒绝,嘴上却小声的说:“好。”
季童从不知道邶城郊区还有这样的地方。
湖面如镜,平静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湖边是淡青石板铺成的路,通往一片在晨风中沙沙摇曳的竹林,不像在邶城,倒像在江南的某处。
季唯民在前面默默走着,季童跟在他身后。
她依稀记得,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好像有过这样的场景。
再后来,季唯民就好像不再属于她了,而属于公司,属于生意,属于各种各样的女人。
季童小时候想去抢,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赢过。
如果她输了,为什么人人都说她是季唯民最疼的女儿。
如果她赢了,为什么总是她一个人待在那爬满爬山虎的三层老宅里,闻着中风卧床的外婆鼻息里,发出腐败苹果一样的气味。
季唯民叫了她一声:“季童。”
季童还是低着头。
季唯民笑了一声:“你这孩子从小话就少,现在高中都毕业了,看着还胆小得跟兔子一样。”
季童低着头想,不是话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