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是对过于冷静的沈含烟不满,还是对过于下作的自己不满,一看到吃的,就会一阵反胃。
甚至从她最爱的奶里,都能闻到一阵奶腥气。
有谁会管她吃不吃饭呢?季唯民不会管,家政阿姨更不会管。
曾经唯一会管她吃不吃饭的沈含烟,现在自己把一碗洋葱炒蛋端到餐桌上,又热了一碗米饭,坐在桌边开始吃。
熟悉的轻轻的咀嚼声传来,季童曾觉得那咀嚼声都规律到透着清冷,她曾经坐在餐桌边沈含烟的对面,故意把炒生菜嚼得嘎嘣响。
快三声,慢三声。
然而现在,沈含烟坐在餐桌边吃着单人晚餐,季童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环视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电视的位置没变,书本的摆放没变,甚至穿衣镜上她在角落故意留下的半枚指纹也没变。
但立柜上的水杯变成只有一个,茶几上的零食变得消失无踪,季童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卧室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床单一定由沈含烟给她买的浅粉,变成了沈含烟自己用的淡蓝。
季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阵洋葱炒蛋的浓香更折磨她了。
但又或许,折磨她的从来不是菜香。
而是她坐在这里,但沈含烟已经彻底当她不在这里了。
心里强烈的扯痛让她忍不住呆呆叫了一声:“沈含烟。”甚至忘了伪装上声音里的冷漠。
沈含烟的筷子顿了顿,轻轻磕在洋葱炒蛋的盘子上,但并没有抬头。
季童很想问一句:“你要反悔吗?”
如果我现在开口问一句“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如果你说“要”,那我们还有退路吗?
她张了张嘴,觉得那句话好难说出口。
但她一定要说啊,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的退路,哪怕是条羊肠小径,哪怕上面荆棘重生,哪怕她连滚带爬走得好狼狈,她也一定会走到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