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飞机后她望着茫茫云海。
“小姐不好意思。”
季童扭头,是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包糖:“我带女儿坐飞机,她太小了待会儿可能会吵到你,先送你一包糖吧,实在不好意思。”
这时有一只胖胖的小手,从后座伸过来一扯季童的头发,年轻女人慌忙阻止:“宝宝不可以。”
季童回头,看到一个奶乎乎的小女孩,坐在她爸腿上冲季童笑。
季童冲年轻女人笑笑:“没事,小孩嘛。”
她伸手从女人手里拿过糖,女人看到她手背:“怎么磨成这样?我有创可贴。”
季童这才发现,她之前从夹层里拿沈含烟的日记拿得太急,手背都磨破了皮。
她摇摇头:“谢谢不用了,听说让伤口接触空气反而好得快。”
女人点点头,又去给周围的其他旅客发糖。
季童再次扭过头望着舷窗外的云海。
其实不是为了好得快。
她是在想,沈含烟现在有多难受呢?
那么,让她多受点皮肉之苦吧。手磨破皮也好,崴到脚也好,神经性偏头疼也好,只要不影响照顾沈含烟,让她怎么痛都好。
她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分担,让她的沈含烟少痛一点。
飞机上的那包糖季童没吃,和沈含烟的日记本一起放在包里,坐上了回医院的出租车。
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火锅店串串店肥肠粉店,她的心里很平静。
她并不怕沈含烟再次甩开她跑了。
倒不是她觉得现在沈含烟的身体已经做不到了,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决心——无论沈含烟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她走遍每一块砖、翻遍每一粒灰,也会把沈含烟找出来。
季童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沈含烟,看起来比她第一次来医院的那天更虚弱。
沈含烟的确在急剧恶化着,看她进来,无比艰难的问:“日记找到了吗?”
季童:“找到了。”
那是沈含烟的心血,字字泣血。
即便沈含烟这么果决理性的人,也终归不忍那些日记在衣柜角落蒙尘。
季童倒感谢生死之际,人类渴慕温情的本能让沈含烟理智的堡垒有了一丝破防,以至于她终于看到了这些日记。
她趴到病床边,轻轻捏起沈含烟的手放在她脸上,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姿势:“沈含烟,现在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可我不会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赶快好起来。”
沈含烟格外费力的、也格外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