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天以后,夏逐溪就会离开她,和过去得知她身世的那些人一样所以没必要做无谓的倾诉,对方也没义务了解。
夏逐溪沉了沉眸子,没有继续问,说:“刚才你想吃水果吗?我去削一点。”
沈静松整理好情绪,柔声,“小溪,不早了。”
夏逐溪定住:“嗯?嗯是哦。”
沈静松拿外套给她:“下楼吧。”
四月的天还没转暖,夜里有点凉。
夜风卷着落叶在地上刮出簌簌的响声。
沈静松等夏逐溪把车开出来:“我就不远送了。”
夏逐溪忙道:“外面风大,静松姐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晚安。”
沈静松裹着披帛跟她摆摆手:“晚安。”
沈静松目送夏逐溪的车渐渐远去,尾灯最后的一点灯光照在她身上,慢慢隐没。
今天好像物业的供电在检修,绿化带里的照明都熄灭了。
沈静松不想回到那个被盼娣出卖、李宝鹏入侵的房子,不顾风寒,在绿化里慢慢走。
好冷啊。
沈静松仰起脸,不知是夜露还是雨丝,寒冷的水滴飞到她的脸庞。
有点像十二岁那个风雨交加的逃亡之夜。
沈静松出生在柳霖山区的小秀河村,村里小学一共只有十几个学生。
城里来支教的沈老师很喜欢她,夸她聪明。沈老师教完她六年级,要回市里,跟沈静松家里商量,捐钱送她进城继续念书,遭到唾骂:我家女娃十五岁就要嫁人!你想抢我女儿,不要脸!
沈老师无奈,给沈静松留了一点钱,结束了支教生活。
镇里也有初中,十二岁的沈静松天真地以为爹会允许她到镇里读书,因为她漂亮,学习好,很讨人喜欢,到哪大家都夸她。
可是她的天真和美貌成为了伤害她的利器。
李铁柱把她锁在瓜棚,唾沫星子满天飞:招娣,看上你的汉子可多嘞!婆家都给你找好了,女娃家家读什么书!以后伺候好婆家和爹,存够彩礼给你弟讨媳妇。
沈静松不服命,假装顺从,呆在家里种地,暗中准备好沈老师给的钱和尿素袋缝的背包,趁李铁柱喝得酩酊大醉的机会逃走,逆着风雨,徒步几十里荒地,在县城碰到好心人,送她到柳霖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