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闯进来,明弋还以为是来闹事的流民,不料却发现竟是阮棠回来了。
至于那个扶着阮棠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
明弋质问道。
柳明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扶着阮棠,把腰肢一扭:
“我的文牒在腰上挂着,明将军要查就查。”
明弋觉得这女人当真奇怪,但还是亲自去查了。
然后,他竟看见她的腰上挂着摄政王印玺。
“不知摄政王驾到,礼数不周,还望您宽恕!”明弋的膝盖一下就软了,心惊肉跳地跪在地上,“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
柳明玉打断他的话:
“快点把阮棠抬进去。”
明弋赶紧招呼人过来,把阮棠好生扶到内室,又叫来所有的军医,给阮棠处理伤口。
那边阮棠身边围着一圈忙碌的人,柳明玉才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她把自己的小狗带回来了。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本想在门框上倚一会儿,却无力地滑了下来,跪坐在地上。
腕上的紫檀佛珠又褪到掌心里握着了。她知道自己在这儿也没有用,索性不在这里碍大夫们的事,独自来到营帐外的月光下,向上苍祷告。
“神佛有眼,不要伤害无辜,”她深深地向月亮叩拜,“所有的杀业都是孤自己犯下的,与阮棠无关。”
营帐里久久地没有传来消息,既没说阮棠醒了,也没说阮棠死了。
在等待期间,柳明玉忽然崩溃了,瘫坐在黄沙里,也没有捂着脸,仰面朝天地大哭起来。
当摄政王久了,别人都喊她柳千岁,喊她“摄政王她老人家”,然而所有人都忘了,她今年才二十三岁。
只有阮棠记得,所以提醒她以后要多爱她自己。
眼泪汹涌,很快就流尽了。柳明玉仿佛把自己的灵魂都哭走了几分,呆呆地坐在月光下,默默地流着残存的泪珠。
忽然,月色一暗。
她抬起眸子,蓦然发现一个人立在自己面前。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又是怎么进到平西大营里来的?
如果是阮棠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是帕夏部原来的那位女祭司。但柳明玉没见过她,自然不认得。
“你是……”
柳明玉的谁字还没说出口,大祭司就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就像是睡觉魇住了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连呼吸的幅度都小了,只能看着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