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薇“哼哼”笑起来,“陪我呗。”
叶莺眯眼斜瞟,沈蔷薇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干嘛!陪我委屈你了!你是我女朋友,你周末不该陪我?那你想陪谁?”
叶莺:“我一句话没说。”
沈蔷薇:“你是一句话没说,但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这根本不是爱我的眼神,你嫌弃我!你居然敢嫌弃我!”
叶莺:“……”救命!
东拉西扯半天,沈蔷薇正色,“刚才我说那事,你觉得怎么样。”
叶莺把脸偏向车窗外,嘴角压不住的笑,“教呗,反正我也没别的地方去了。”
到电器厂家属楼外的小广场是上午十一点半,时间卡得刚刚好。
叶莺都计划好了,到家先吃午饭,吃完帮着洗碗干活,讨好家长,洗碗期间,等待人体调动更多能量去消化胃部食物。血糖升高,大脑变得困顿时,就是向长辈坦白她们关系的时刻。
计划堪称完美。
沈蔷薇对此嗤之以鼻,听叶莺饭桌上讲述计划时心里翻了一串的白眼,嘴上还是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咋滴都行。
叶莺上周末在学校赶画,也有一阵子没回家了,心里牵挂着跟沈蔷薇这事,从上车心里就要乱糟糟的,下车后一路朝家走,感觉更加不妙,老觉得周围邻居们看她眼神很奇怪。
两人分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叶莺肩膀撞撞沈蔷薇,“你有没有那种……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的感觉?”
沈蔷薇一愣,随即转头,两个老太太站路口树下说话,背着手,脖子前倾,脑袋凑得极近,声音却压得很低,被眼神捕捉到,立即闭上嘴挺直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是瞎了都看得出她们是在说着谁家小话。
沈蔷薇心中顿觉不妙,“你最近有跟你妈妈联系吗?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莺茫然摇头,“昨天晚上给我妈打电话,说今天带你回去吃饭,她只是问我们想吃什么菜,我听她口气不像有事的样子啊。”
几步路就到家了,沈蔷薇说:“先不管,回家吧。”
进小区,楼道口也坐着几个老太太,冬月间的天也不嫌冷,手拢在袖子里坐小板凳上聊得火热,叶莺和沈蔷薇走到跟前时她们一致闭上嘴巴,互相使眼色,嘴紧抿出两条深深的法令纹。
这么明显,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但叶莺没理,楼道窄,容不下两人并肩,她站一边让沈蔷薇先上去,自己走在后面。
沈蔷薇提着礼物快走出几步,叶莺抬脚刚要跟上,身后幽幽一声:“这就是同性恋的女儿。”
脚步顿住,叶莺慢慢地转头,几个老太太还以为她上楼去了,声音大起来,“二十几年了,真没看出来。”
“杨刚摊上这样的妹妹也是倒霉。”
“就是,说不定杨刚就是被她俩合谋害死的。”
“怪不得老杨家一直不待见叶依兰,连带小孩也不待见,肯定早就知道了。”
“我就说嘛,一般的姑嫂哪有这样关系好的,哎妈呀这楼上楼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现在想想都恶心。”
“平时手挽手肩挨肩的,还以为她俩关系多好,背地不知道干多少脏事。”
“不要脸的……”
叶莺走下台阶,站到几个老太太面前,“你们在说什么,当我面再说一遍。”
几个爱嚼人舌根的老太太里,必然有个小头目,消息灵通,嘴皮子还碎,六栋到十二栋这拨老太太里,唯张老太马首是瞻,张老太就住在叶莺家楼上,叶莺记得从她小时候这个张奶奶就常坐在门口剥豆子或是打毛线。
妈妈教她看见大人要喊,她每次放学进楼道前就得把这帮老太太挨个喊一遍。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听大人八卦很好玩,没事就竖个耳朵在旁边听,从上初中开始,叶莺不再听她们嚼舌根子,也不想喊人,对她们视而不见,这帮人便开始把矛头对准叶莺和叶依兰,说叶依兰不会教育小孩,说叶莺没礼貌,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