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甩着手上上下下挣,“爸,我的事你别管了行不行,外面人说就让她们说去吧,我都四十好几了还不能给自己做回主吗?”
叶依兰站在沙发边看着她们,她不好掺和,只能叶莺上,前面说过叶莺是个典型的窝里横,这时候她冲上去揪住老头衣领,“你放开我姑,这是我家,你敢在我家耍横?我告诉你,我从来没踏进过你们家门一步,你也别踏进我家,你出去,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老头十多年前直肠癌动了手术瘦得皮包骨,近年被杨慧好吃喝好喝伺候着,脸上甚至有了婴儿肥,一说话腮帮子上肉跟着抖,“你这个混账!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叶莺瞪圆眼睛跟他对峙,“我就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你私闯民宅我报警了信不信。”
杨慧趁机挣脱开,叶依兰上前把她护在身后,拉开叶莺:“有话好好说,你先说,你想干嘛。”
老头伸手指着叶依兰,喘牛气,鼻孔撑得老大,上下唇气得直抖,像是被气得无话可说,唇抿紧,扬手就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叶依兰脸被扇得偏到一边,老头还要扬起拐杖来打,杨慧扑过去拦住,老头指着叶依兰骂,“你害死我儿子还不够,还想害死我女儿啊!”
叶依兰脸上一个清晰的红巴掌印,他伸手摸了一下,平静问:“我怎么害你儿子,又怎么害你女儿了,你说清楚。”
沈蔷薇掺和不进她们的家事,赶紧去洗手间找了块毛巾打湿递过来给叶依兰冰脸,杨慧都快急哭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你别说了。”
叶依兰接过沈蔷薇的毛巾攥在手里,站原地没动,看着杨慧说:“你跟他去吧,你去了,就永远别踏进我的家门。”
“你吓唬谁啊,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个不要脸的臭表子,我儿子就是被你克死的,你祸害一个还不够,祸害第二个,你贱不贱?”
老头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老太太躲门外不敢出声,叶莺抢了他的拐杖丢出门去。
拐杖摔到二楼拐角,声控灯盏盏惊醒,老太太吓得缩到门后,老头还在骂,杨慧尖叫一声,“你别说了行不行!!”
屋里静了几秒,叶莺垂手站在门边看向妈妈,叶依兰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湿毛巾搁在大腿上,声音很轻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老杨家是怎么对我的,我也从来没有跟你们计较过,但杨慧,你说这么多年,真的是我不愿意跟你挑明吗?还是你不敢?你跟我说,都四十了,还想等到什么时候,这话你该问你自己,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你借酒撒疯的时候,我是真替你高兴,也为我自己高兴,这几天,外面骂得很难听,但那些人根本就不重要,他们说什么我也根本不在乎,都四十了,憋屈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你还是怕了。
他一来你就怕了,像从前很多次那样,又要撇下我一个人。
这句叶依兰没说,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