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朝认真算了起来。
活得太久,时光只是一串数字,哪有人活了上千年还算自己岁数的?
“只算个大概就好了,差不多一千八百岁吧。”
孟南枝心头有了种很微妙的感觉,“所以你一直管我叫姐姐,是顺着孟朝称呼的吗?”
“嘘。”花朝伸出手指竖在自己的唇缝中,“不要再细究了,深究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好姐姐。”
“好姐姐”三个字落在孟南枝的耳朵里,像是带了钩子,七拐八绕的,硬生生听出些别的意味来。
“我好困了枝枝姐姐,咱们还是睡觉吧。”花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天道问的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忌说她就是脸皮厚。但同样的问题从孟南枝嘴里说出来,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甚至还有起码几百年未曾感受过的羞涩之情。
“嗯,睡觉吧。”孟南枝说着合上了眼睛。
刚刚让她无法闭眼的画面,在和花朝聊了会儿天之后已经淡去,睡意也逐渐袭来。
花朝这个姑娘,有种让人安心的本事,在她身边会不自觉放松下来。
快睡觉是花朝提出的,但她实际上并没有睡着,正在脑子里翻看小说中关于蒋青青的部分。
武永县并不是什么大县城,大部分人的生活还在小康之外,但还过得去,比如南枝和辛月吟的家。而蒋青青家,就属于条件比较差的那一部分。
花朝不喜欢以外在条件来评价她人,但以她一千八百年的见闻来看,的确是越贫穷的人家越看重男丁。
有些夸张的地方,甚至认为生女儿就是断了香火,哪怕抱也要抱一个男孩来养,好像男人天生多了那么一个玩意儿,就有了什么了不得的长处。
花朝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得知这种情况时的震惊,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人这种东西好像也没那么好玩。
蒋青青家的重男轻女,从两个孩子的名字都能看出来:姐姐叫青青,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很轻,老人说轻轻这个名字福薄,于是起了谐音叫青青。
而她的弟弟,叫蒋传宗。
她和弟弟的生日都在五月,只差了几天,在弟弟出生之前她没有生日过,在弟弟出生后,她和弟弟的生日合并在一起过。
蒋父蒋母为了生计,曾一度在外务工,那时他们会带在身边的孩子只有弟弟。
上学时,蒋青青成绩处于中下,小学时被教练看中,走了田径这条路。
那个时候的蒋青青什么都不明白,她喜欢跑步,但更害怕要远离父母奶奶和好朋友。那时的蒋父蒋母苦口婆心,千劝万劝都没让孩子松口后,开始卖惨,并且将南枝变成了她的对照组。
“不是爸妈一定要你去,这不是教练说你有天赋吗?”
“再者说家里什么条件你不也知道吗?你和传宗都要上学,爸妈根本供不起了!”
“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像南枝一样学习好,我们还能让你去学体育吗?这不都是你的问题吗?”
“你还天天和人家南枝玩,人家什么成绩你什么成绩?人家真把你当朋友吗?”